入夜,吳霜領著下人走向廚房。
“姨娘,都這麼晚了,要不就不去給侯爺送夜宵了吧?”
芙蓉跟在吳霜身邊道。
反正姨娘也不喜歡侯爺,以前溫柔小意的討侯爺歡心,也隻是因為害怕被王氏逼死。
可現在王氏和薑雪早就離開了侯府,整個後院除了二小姐,就自家姨娘身份最尊貴。
她搞不懂,姨娘為什麼還要像以前一樣處處做小伏低。
吳霜回頭警告的瞪了她一眼,壓下聲音道:“我之前怎麼教你的?要少說話,多做事!”
而且說話,也隻能說彆人愛聽的話。
不然禍從口出,在這靖安侯府是混不下去的。
芙蓉一怵,閉著嘴點了點頭。
吳霜這才扭過頭繼續趕路,神色如常,心思卻早已飄到了天邊。
白天時見了二小姐,她就發覺不一樣了。
以往的薑寒煙被王氏母女倆磋磨,性子溫溫吞吞,膽小怯懦,從不敢用正眼瞧人。
哪怕是她這個地位卑微的姨娘,以往的薑寒煙都是飛快掃一眼,而後垂眸,用額前厚重的劉海蓋過眉眼,仿佛這樣就能隔絕彆人存心打量的視線。
但今天,薑寒煙把額發彆向腦袋兩側,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五官乾淨的展現出來,多了幾分明朗。
更讓人難忘的是她的眼神。
吳霜回憶著,從前的薑寒煙有這樣靈動的眼眸嗎?
就仿佛她古板的身體裡住進了一個光怪陸離的魂靈。
薑寒煙算是‘死’過一回的人,有些心境上的變化也不奇怪。
相比之前,吳霜並不討厭,也不害怕現在的薑寒煙。
隻是她多少有些不安,不安這般的變化是否帶來一些其他影響。
穿過花園,已經就要到廚房了。
這時,假山後麵傳來一陣說話聲,隱約還有火光閃動。
“姨娘,有人!”
芙蓉嚇了一跳,這大晚上的,誰還躲在假山後麵玩鬨?
吳霜鼻子尖,隱約聞到一種燒焦的氣味,她皺了皺眉,揮手示意芙蓉安靜,不動聲色的走上前。
是誰說話,又在燒什麼東西?
“真的假的,好端端的人還能不見了?”
“騙你乾什麼,我和二小姐找遍了整個屋子,彆說人了,連根毛都沒見著!”
張四對著王二說道,隨手用木棍扒拉著火堆。
雖說受傷的男人不見了,可他的血衣留了下來。
白天薑寒煙交代過,需趕緊‘毀屍滅跡’,不然遲早要生出事端。
王二把最後一條染了血的紗布丟進火裡,又問:“你說那人究竟是什麼身份,為何突然出現在咱們府裡,還一身的傷,他不會是朝廷通緝的要犯吧?”
張四搖著腦袋。
“管他是誰,反正咱們什麼也不知道,再說了,二小姐能讓他活,也一定能讓他死!”
“有道理。”
兩人扒拉著火堆,絲毫沒注意假山後麵,一道身影正慌忙的離開。
“彆說話,快走!”
吳霜拉著芙蓉的手,心驚肉跳的走向廚房。
走出了好一段距離,芙蓉這才按耐不住好奇心:“姨娘是見到什麼了麼?為何如此害怕?”
她當時站在柳樹下,親眼見姨娘走近假山,又眨眼的功夫就嚇得跑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