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北行田頭說農事(1 / 2)

梟臣 更俗 1938 字 3個月前

第8章

夜裏在守墓茅舍誤中副車,無意間將六夫人非禮了一番,經過這段時間諸多事,林縛心裏也覺得六夫人是可人的美人兒一個,瓜熟蒂落,又正是嬌媚之年,之前對她的排斥之心也漸消除。

這之後頗長時間六夫人跟隱了身似的不露臉,許是抹不開臉見到林縛;林縛自然也無從勾搭。

吳梅久離開崇州重操舊業,做回他的海陵府司寇去;林縛以左參政權知崇州縣事,在崇州軍民政事一把抓,還要兼顧嵊泗防線的建設,忙得跟陀螺似的停歇不下來。

十一月底,接到鐵鹽使張晏派來的密函,邀其領兵去沐陽準備接應寧王南下就藩。

內侍省局郎劉直也從江寧趕回與林縛匯合一起北上,林縛此時才知道劉直將出任寧王府內常侍並兼寧王府衛營監軍使,實為皇帝從內侍省挑出來安排在寧王元鑒武身邊的一名眼線。

此外,寧王府的長史等佐官,也改以往由宗正府選派的舊例,由戶部直接選官。寧王府衛營也從京營調撥——實際上這些都是皇帝用來限製寧王在江寧坐大、難以控製的手段。

冊立寧王以鎮東南,是破解當前困局的有效手段,授給寧王的權柄自然也要超過一般藩王才會發揮鎮東南的作用,但是真正的權柄,注定要給長史、內常待、寧王府都尉等佐官屬將分去許多。

除去冊立寧王以鎮東南的用意不提,若崇觀帝一直沒有子嗣生養,百年之後,自然將由寧王來繼承帝位,沐陽迎駕之事,林縛自然也不馬虎。

除騎營留守崇州外,林縛點齊靖海第一水營、長山步營經擴編後的兩部精銳十一月二十九日從崇州紫琅山駐營出發,往清江浦東頭的沐陽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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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西山河經運鹽河西段可入北官河直通清江浦,一路都有水路可行。

水營船隊揚帆借風行於河中,步卒則沿官道北上。

林縛堅持以長程行軍來鍛煉隊伍,他本人也是堅持隨步營徒步行走,以此鼓舞士氣。

劉直從崇州隨軍北上,起初還硬著頭皮陪林縛徒步而行,走了一天,腳底板起了血泡,便堅持不住坐船上去,心裏奇怪林縛還穿著一身鎧甲,怎麽能兩天跟著大兵一起走出一百六七十裏地?

普通將卒到地頭就躺下休息,林縛還要各處巡看並將從崇州遞來的緊急公務處理掉,劉直也當真佩服林縛的意誌。劉直隨郝宗成長年在軍中行走,雖說帶兵打仗不行,也吃不了苦,但是種種見識還是有的,暗道這樣的人物帶不出雄兵來,才叫奇怪。

隊伍停在皋城北的花溪河前,工輜營輔兵在搭設浮橋,步卒就地休整、飲食,水營戰船散開警戒。

劉直忍著腳板血泡磨破的痛楚,上岸走到林縛的身邊,看著工輜營在前方費力的搭設浮橋,指著前頭的渡口說道:“用船渡人過去,不是更快些?”

“走了三十裏路,也恰要停下來休整,”林縛笑著解釋道,“行軍亦是操練,不能懈怠。要用船渡人,想要短時間內過河,要從水營抽出不少渡船,會打亂水營部署,而鋪路搭橋本就是工輜營的份內事。想要做到井然有序,軍務安排以簡便易行、不易引起混亂為原則。所謂簡便易行,沒有比大家各司其職更合適的了,並是隻圖方便……”

劉直想了片刻,知道林縛這番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說了些奉承話,看到林縛舉步往田頭走去,也亦步亦趨的跟了過去。

劉直從江東左軍北上勤王起時就與林縛打交道,言雖不深,但交情還是有的。

劉直此時改任寧王府內常侍,算是跟郝宗成這些年熬出了頭,一旦寧王登基,他就能坐上郝宗成這時的位子,成為內臣之首。

隻是寧王府內常侍的位子也不是好做的,首先他要向當今的聖上負責,防止寧王坐鎮東南時有所異動,但是他又不能讓寧王有給監視的感覺。不然將來寧王登基,第一個要除掉的不會是旁人,恰恰是他這個寧王府內常侍。

他這時候就想投靠寧王,做寧王的心腹親信也是不可能的,當今聖上在寧王府不會隻安排一個眼線,一旦他鐵心跟了寧王,沒等到寧王登基,當今聖上就會先將他除掉。

劉直知道宮廷隱諱,知道皇帝不會再有子嗣生養,不出什麽岔子,寧王日後必登大寶,但皇帝身子骨還很硬朗,誰知道要拖多久才輪到寧王登基?

明麵上,劉直是從七品局郎升到五品內常侍,也確實是郝宗成大力舉薦、得當今聖上的信任才能坐上這個位置,但是這背後關係錯綜複雜,令劉直感覺有如火炙。

劉直也知道權術,要想一切都順順當當,就需要盯著寧王老老實實的帶著大家一起熬年頭,但要防止寧王登基後,一腳將自己踢開甚至懷恨除掉,無疑是要自己有所依仗,而不可能兩麵去討主子的寵信。

在劉直看來,正如寧王需要熬年頭一樣,如彗星崛起的林縛雖說躋身新貴,但由於資曆還淺,還難以擠入真正的權力中心,也需要熬年頭。

比起江寧其他權高位重的大臣,劉直更看好林縛,心想給林縛十年八載,成為固原曹義渠那樣的人物也不會是難事。

有此人物依為外援,劉直才不用擔心自己將來在寧王登基之後給一腳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