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嬌稟明之後,見主人未語,一揮手,兩個大力的侍衛便上前將梁煜一下按住。
梁煜昨日在船上服藥,身上外傷和丹田都已恢複。
被兩侍衛一按倒,梁煜就已暗中打開護身罡氣,綠嬌嘴裏道了句:“五夫人,得罪了!”
說著,手中的藤條便已落下,一邊的見柔則數著數。
這綠嬌雖是女子,手上力氣卻是不小,想來也是個習武之人,梁煜雖已開護身罡氣,藤條打在背上力道不至傷至肺腑,但那皮肉之痛卻是免不了。
白若飛在家時,也不過是個嬌貴公子哥,看見這一幕嚇得縮進沈硯懷裏。
沈硯攬著他,伸手在他背上輕拍,目光卻忍不住落在梁煜身上。早上回來時他麵色如常,這會兒挨了十幾藤條下去,臉色又開始泛白了。
即使連著這許多日,他日日受刑身體也已不堪承受,但卻從未出聲求饒過。
他欣賞他的這份硬骨,卻又恨透了他這傲氣。
當初鍾意被下大獄,他捧著厚禮前去求他從輕發落,但那梁少卿誰的麵子也不給,眼裏隻認國法不認身份。
在朝堂也敢頂嘴皇帝的人物,不知變通不懂世故,入朝以來就是個獨行俠,不親黨派不近同僚,過度清高便讓人可憎!
但凡他有點人情味,鍾意與他也不至於變成這樣。
所以這是他自找的!
他就是要狠狠挫了他這傲骨!
“四十四十八四十九五十”見柔隨著綠嬌藤條打下,一個一個的數著數,到了五十時,綠嬌終於收了手。
梁煜感覺昨日吃藥恢複的後背,今日又變得火辣辣的了。
綠嬌執行完閉,來到觀望許久的沈硯麵前:“王爺,五十抽已下,不知今日是否還要加刑?”
沈硯看向梁煜,他垂著頭匍匐在地上,看不到表情。
隻看見他後背衣裳隱隱透了些紅。
沈硯微蹙眉,正準備開口。
依在他懷裏的白若飛嚇得抱緊他手臂,顫著聲道:“王爺五夫人不知犯了何罪便是有錯,也已受了罰,若飛實在不忍心再見他受這苦頭王爺寬仁,就別再加刑了吧”
沈硯挑眉了下,低頭看著他笑了聲。
“若飛可真是善良。”他瞪向那匍匐著的梁煜,冷聲道:“今日看在若飛麵子上,加刑就免了吧!現在自己滾下去!”
說完,攬著白若飛推開了水雲間的大門。
綠嬌和見柔執行完,轉身就走。
梁煜站起了身,看著沈硯與白若飛相攜進門,眼神漸漸變冷。
亦麵無表情回了春暖苑。
所有人都知道,小王爺帶回來的白公子,如今正得王爺盛寵,雖是沒有名份,但小王爺對他可謂是如珠如寶,含在嘴裏怕化了,放在手裏怕摔了。
隻要白若飛要的東西,沈硯無不滿足他,儼然已成了女主人一般的存在,連他身邊跟隨而來的婢女青虹,也跟著雞犬升天水漲船高,在府裏也無人敢輕視。
而與之相對的,自然就是五夫人在府中越發尷尬的地位。
此時正值金秋時節。
王府花園裏月桂飄香,金菊滿園。
剛近未時,綠嬌便捧著一塊結實的竹板前來,立於沈硯身側的梁煜便知道,又到每日受罰之時。
梁煜被兩名壯碩侍衛製住,綠嬌便拿了竹板開始抽打。
梁煜垂下頭,一直悶聲不吭。
比藤條更結實的竹板,抽在背脊之上,板子與皮肉之間發出啪的一聲響,叫依在沈硯懷裏的白若飛聽得心驚肉跳。
他手裏揪了朵菊花,拽得細卷的花瓣碎落在地。
“王爺你叫綠嬌姐姐輕些力氣吧這聲音聽得怪慌人”白若飛伏在沈硯肩膀,小聲的央求著。
沈硯沒動,眼神則死死盯著地上受刑的人。
白若飛還要說話,沈硯拍拍他,聲音沉了些:“這人有罪,若飛不必為他求情。”
白若飛便再不開口。
待綠嬌五十竹板抽完,看著梁煜背上染血的衫子,沈硯眼神黯了幾分,卻是一俯身,伸手抬起他下巴。
見他臉色蒼白一片,沈硯冷笑一聲:“鍾意被淩遲三千刀,小王隻是抽你板子已是手下十分留情,我要你每日挨五十板子,直到湊夠了三千數,必讓你終身記住這教訓,梁少卿,你可有不服?”
“草民自是心服。”梁煜一陣苦笑。
這古代酷刑嚴峻,比起被千刀萬劇的苦主,隻受些板子確實已算輕鬆。
隻是,這全叫他代人受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