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危險來臨時才見人品(1 / 2)

那個叫素娥的虺蜮血流汩汩往四處噴冒,小七甫一鬆手,虺蜮就似被抽了脊骨,似一件被血浸透的破布袍子,出溜一下就癱軟了下去。

(傳說蜮能含沙噴射人影,使人致病,因而一般用來指陰險狠毒,在暗地裡害人的人)

一雙杏眸大大地睜著,頃刻之間已是氣絕身亡。

血染滿了小七的手,濺滿了小七的斬縗,濺滿了小七的半邊臉,半邊臉之外是那兩道不曾痊愈的疤痕,愈發顯得猙獰駭人。

駭人,駭人算什麼。

她要殺,要殺,要殺!

殺了鷹犬爪牙,再去殺那幕後做主的毒婦!

要按住那毒婦的腦袋往這現成的棺槨上磕去,磕得她狗血淋頭!

要按住那毒婦的腦袋在那許氏的靈位前磕去,磕得她血肉模糊!

她要替沈家清源正本,除殘去穢!

她要把這狼心狗肺之輩清理出沈家的門戶!

要那毒婦去地下為她不曾出世的侄兒謝罪,要那毒婦以死向許家的公主謝罪!

叫那毒婦知道什麼是禮法!什麼是人倫!叫那毒婦知道不敬畏祖宗的人就該下十八泥犁!

那毒婦為鬼為蜮,該死,該死,該死,就該受儘磋磨而死!

小七握緊了滴血如流的桃花簪子,踩著那一灘血水裡的水蛇腰,一臉殺氣地往偏殿追去。

偏殿裡的沈淑人還在抱頭鼠竄,旁的話好似已經不會說了,大張著個嘴巴隻會一句,“來人!來人!殺人了!來人啊.....都死了嗎!救命啊!救命啊!”

一頭的步搖釵飾掉了個七零八落,奔逃之中緞履也不知摔到哪裡去了,整個人發髻散亂,蓬頭跣足,一臉的驚惶,似戰亂之中亡命的孤魂野鬼。

一個東滾西爬,繞柱而逃。

一個步步緊迫,悲憤疾追。

一個是鐵了心要活下去的人。

一個是誓死也要誅賊寇的人。

一個煞白了臉。

一個殺紅了眼。

小七誓殺沈淑人,如公子誓殺謝玉。

“救命!救命啊!殺人啦!”

“沈淑人,如今才怕,晚了!”

撞翻了香爐,撞到了案幾,撞倒了屏風,拽下了竹簾,小七如餓虎撲食一般猛地將沈淑人撲倒在地,舉起簪子就朝她的頸窩紮去。

是!

是餓虎撲食!

自被迫留在蘭台,她吃得少,喝得少,日日守夜不得安枕,又在這黑壓壓的宮牆之內站了一整天,那黑心肝的主仆何時許她吃過什麼東西。

早餓了!

她殺紅了眼,滿腔的熱血一股腦兒的全都衝進了腦子裡,一身的力氣叫她隻想食了毒婦的肉!飲了毒婦的血!再寢了那毒婦的皮!

一簪子猛地紮了下去,那毒婦大叫一聲陡然撇開頭去,竟叫她紮了個空,紮進了大殿的白玉磚裡。

小七不知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隻聽見“嘣”的一聲,桃花簪子在白玉磚上發出了一聲響。

她滿腦子都是殺了沈淑人,因而並不曾留意到這一聲到底清脆還是悶頓,隻知道再舉起簪子的時候,母親唯一留下的遺物已然一斷兩半。

一時沒有趁手的利器,半截的簪子也要紮進那毒婦的脖子,殺不死也要刺她一身的血窟窿!也要紮爛那毒婦的嘴巴!

叫那毒婦再不敢叫她一聲要飯的!叫那毒婦再不敢口無遮攔目無尊長!叫那毒婦再不敢非議自己的姑母是個不守婦道的!

那毒婦是什麼樣的人,她豈是個引頸受戮的人她豈是個老老實實地等著被人屠被人殺的人

那毒婦極力地掙紮,抬袖一揮,砰得一下,一隻茶盞朝她額頭砸來,砸得她腦袋嗡得一聲,至少有一刹那的工夫,她的眼前都是茫茫然一片黑沉不見一丁點兒的光色。

你瞧這毒婦,這毒婦自知是夜十分凶險,早在袖中藏起了一隻尖角的青銅茶盞。

那毒婦不怎麼親自動手殺人,難道一個不怎麼親自動手的就沒有力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