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2)

關山月 花卷 2695 字 8個月前

岑夜闌還朝那日陣仗極大,帝王著人京都城門十裡外親迎,岑夜闌騎在馬上,將士披甲執銳浩浩蕩蕩地隨在身後,隊列齊整,一派肅穆蕭殺。

城防營開了道,百姓夾道相迎,一個個翹首觀望好不熱鬨。

岑夜闌的邊軍久經沙場,那是血腥殺伐裡磨煉出的銳利,如寒光熠熠的尖刀一般,讓人望而生畏。

百姓原本在竊竊私語,可在北境軍齊整的步伐聲下,漸漸的都安靜了下來。

岑夜闌已經許久沒有回京了,他看著燕都的煙柳畫橋,燕都的風仿佛都是柔的,香軟的,不似北境的冷冽。和他以前進京時所見並無二致,好像宮闈之中,帝王更替也好,兄弟鬩牆也罷,個人的喜樂榮辱微不足道,留不下一絲一毫的痕跡。偏偏不知多少人,為了能夠爬上那個至高之位,步步為營,百般籌謀。

岑夜闌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元征,恍了恍神,心裡五味陳雜。

回了京都,他和元征遲早要見麵的。

可如今元征瘋了——岑夜闌尚且不知道元征瘋到什麼地步,他想,要真是瘋了,什麼都不記得,倒也……嘖,倒也省事。岑夜闌如是想,心中卻有幾分說不出的滋味。

岑夜闌一進京,就先入宮謁見了新帝。

這是他頭一回認真看這位登基的新帝,元征口中的三哥。元珩生得眉目清俊,言行儒雅端方,進退有度,已是九五之尊,卻沒有半分驕狂矜傲之態,反而頗為客氣,大有禮賢下士之意。

無怪元征對他推崇有加,可就是這麼一個人,一無帝王恩寵,二無母族做靠山,卻在宮變裡成了最大的贏家。

元珩的母親出身寒門,又不得寵,直至病歿還是小小的貴人。大燕重門第出身,在宮中尤其如此,同為天潢貴冑,亦有高低貴賤之分。

一場夜宴下來,饒是岑夜闌也挑不出元珩的半分不好。可大抵是太過滴水不漏,一言一行都似精心雕琢出的,讓人摸不清深淺。

臨了,元珩提及元征,對岑夜闌說︰“岑將軍,阿征在北境沒有少給你添麻煩吧。”

岑夜闌垂下眼楮,不鹹不淡地說︰“七殿下不過是少年心性罷了。”

元珩輕笑一聲,說︰“阿征被父皇寵得是嬌縱了些,”他神色黯然,嘆了聲,“沒想到父皇一駕崩,阿征就變成了這個樣子,父皇那時還日日惦記著他,盼著他好好回來……朕當真是有愧父皇。”

岑夜闌波瀾不驚,道︰“陛下不必過於傷心,不知刺客可有下落了?”

元珩道︰“大理寺已經在查了,”他看著岑夜闌,說,“岑將軍,那位小神醫進京了麼?”

岑夜闌道︰“甦大夫已經隨臣一道進了京,如今在臣府上,明日臣就請他去為殿下看診。”

“如此便好,”元珩頓了頓,目光落在岑夜闌臉上,隨口道,“岑將軍若有閒暇,明日和甦大夫一起去看看阿征吧。”

岑夜闌眉心微蹙,卻還是拱手道︰“是,陛下。”

翌日。

“阿闌,殿下真的瘋了麼?”甦沉昭下了馬車,還是忍不住小聲地問岑夜闌。

岑夜闌淡淡地嗯了聲。

甦沉昭臉都皺了起來,有幾分不可置信,說︰“……怎麼就瘋了呢?”

二人正說著,岑夜闌停住腳步,道︰“孟姑娘。”

孟懷雪站在幾步開外,客客氣氣地說︰“岑將軍,”她將目光落在甦沉昭身上,道,“這位就是小神醫?”

甦沉昭臉頰微紅,擺手道︰“不是什麼小神醫,就是個大夫。”

孟懷雪莞爾,乾脆道︰“甦神醫,阿征就有勞你了,二位,這邊請。”

岑夜闌說了聲多謝,慢慢地跟在孟懷雪身邊。幾人穿花拂柳,越過假山,甦沉昭一邊認真地詢問孟懷雪關於元征的一些病癥,孟懷雪說到元征不記得所有的人和事時,下意識地看了岑夜闌一眼,岑夜闌臉色平靜,看不出半分喜怒。

孟懷雪苦笑道︰“他不但將人和事都忘了,無時無刻都要下人看著,武功也不記得了。整個太醫院都來診斷過,依舊無計可施。”

甦沉昭眉毛皺了起來,神情露出幾分凝重。

正說著,幾人繞過圓形拱門,卻見一道背影正趴在院中的石桌上,好好的糕點被他擺在了石桌上,幾根手指劃來劃去,自顧自地玩得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