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他的身份瞞不住了 (2 / 2)

我和樂顏先進了堂屋,而他,一腳剛邁進堂屋門檻,就被一道強悍的銀色神光猛地擋在了屋外。

驚得他麵上一慌,立即又將伸進來的那隻腳縮了回去。

神光?

我昂頭看向正前方,隻見正堂供案上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尊東嶽帝君的神像……

謔,這傢夥辟邪啊!怪不得江寒不敢進來。

樂顏看不見神光,發現江寒還沒跟上來,扭頭不耐煩地催促:「你站在門外乾什麼?當門神啊!」

江寒尷尬笑笑,「我、再吹吹風。」

說著,試探性的把腳送進來。

供案上的東嶽帝君神像頓時又一次神光乍現,關鍵時刻,是九蒼伸手壓製住了神像的威力。

我配合默契的往九蒼身前一擋,昂頭看向江寒小心翼翼走進屋的身影。

江寒提心弔膽的終於進來了,抬眼,視線落在供桌上的那尊神像上,皮笑肉不笑的打探:「小漓家,竟然還供東嶽大帝……」

我點點頭,招呼他坐下:「我爸會看點事嘛,所以家裡會供酆都大帝與東嶽大帝。」

樂顏拿一次性紙杯給他倒水,「你怎麼回事?走路乾嘛這個樣子?家裡有地雷嗎?」

江寒謹慎地在椅子上坐下,接過水杯乾笑笑:「這不是嬸子在屋裡休息嘛,我怕腳步聲吵到嬸子。」

「沒事,我媽最近夜裡睡眠不太好,白天補覺睡得沉,動靜輕點不會吵到她。」我拿出一盤瓜子客氣的送給他:「吃瓜子,底下的盒子裡有糖。」

「不用,我不喜歡嗑瓜子,我喝水就行。」江寒魂不守舍地回了句,眼神還是不住的悄悄往桌上那尊神像瞟,低聲問:「嬸子為什麼夜裡睡不好覺?是生病了嗎?」

我淡淡道:「沒有,就是夜裡多夢。」

他順著我的話說:「最近村裡都在傳……鬨鬼,說被鬼纏上,就會總做噩夢。具體是怎麼回事,祝叔知道嗎?」

我點頭:「村裡確實有點不乾淨。」

他陡然抬頭,目光灼灼。

我接著說:「但我爸說找不到那隻鬼,完全不知道它究竟藏在什麼地方,這不,連我媽被影響,我爸都無計可施。」

江寒抿了口白開水:「這樣。」

正說著呢,樂顏的手機突然響了,拿出來一看,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我出去接個電話。」樂顏向我打聲招呼就離開了。

等她走後,江寒端著水杯,故作猶豫地開口:「小漓,你有沒有發現,祝叔和普通人,有點不一樣?」

「不一樣?哪方麵?」我賭他嘴裡沒憋什麼好屁。

江寒放下杯子,立即一本正經的和我說:

「祝叔,他比一般的看事大仙厲害,他懂得很多,而且……小漓,你就沒發現,祝叔的體質和正常人不一樣嗎?

我之前,親眼見到祝叔的胳膊被鐮刀劃傷,下一秒就自動痊癒了……還有,祝叔,他算陽壽比較準,你說什麼人,算陽壽能精準無誤,一分不差呢?」

我假裝詫異:「你是說……我爸可能是從下麵來的?難道是鬼差?!」

江寒笑笑:「隻是猜測,小漓你別上心。

不過我聽說,下麵的鬼差管得比較嚴,是不能和人結婚的,而且,祝叔已經在豐水村住了幾十年了,大家知根知底,也沒見祝叔和下麵有過聯係。

而且祝叔隻是看事,不是走陰,所以祝叔是什麼身份,一時半會我還真拿不準。」

我淡定道:「你可能是多慮了,我和我爸媽生活二十來年,我爸如果有其他身份,我不可能發現不了。況且我爸不是半仙嘛,半仙有點道行不是很正常麼。」

「話是這麼說的沒錯。」江寒靜了靜,又試探:「小漓這些天,有被噩夢纏身嗎?」

這應該才是他今天來的真正目的。

我不假思索地點頭:「有,夢見我喜歡的人,背叛了我,還夢見了你。」

「我?」他眉眼含笑。

我嗯了聲,低頭鬱悶道:「總感覺,那是很久以前發生過的事,夢裡的我們很熟,我遭人背叛的時候,隻有你陪在我身邊。」

「小漓。」他突然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背,我沒有甩開他,隻是怔怔昂頭望向他。他滿眼深情的向我說:「也許,那不是夢,那就是你的前世呢?」

我驚愕不已:「我的前世?」

他繼續誘惑我:「小漓,你相不相信,前世今生?」

我遲疑片刻,點頭:「嗯。」

他握緊我的手,目光真摯道:「小漓,別太相信身邊的人,你會受傷的……小漓,你要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是你最堅強的後盾,如果撐不住了,就來找我,小漓,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我難受地哽了哽,「好。」

好想甩開他的臟爪子。

樂顏打完電話終於從外麵回來,見江寒正不要臉地抓著我手不放,冷臉打斷道:

「你們聊什麼呢?」順道把我的手從江寒爪子下拽出來,「男女授受不親你懂嗎?」

江寒臉上頓時浮現出幾分不悅之色,但為了不招人多懷疑,咬牙忍了,虛偽地朝樂顏笑笑:

「沈小姐馳騁商場這麼多年,沒想到骨子裡,竟然這麼保守。現在哪來的授受不親,不過是正常的社交而已。」

「誰正常社交抓著別家姑娘的手一直舍不得放?我可提醒你,我家漓漓已經有男朋友了!你最好保持距離。」

「有男朋友了?」江寒唇角依舊掛著禮貌的笑,不死心地扭頭又問我:「怎麼沒聽小漓提過?」

我扶額佯作冷漠:「不提也罷。」

江寒當即做出秒懂的反應,表情輕鬆地笑道:「既然小漓不願意多說,那就算了。好了小漓,我在你這叨擾挺久了,家裡二老還等著我回去照顧,我先走了。」

我嗯了聲,站起來客氣道:「我送你。」

樂顏當即神助攻的攔住我,「你怕冷,外麵下著鵝毛大雪呢,你就別送了,我替你送!」

說著,硬氣地催促江寒,無情下逐客令:「走吧,江大專家。」

江寒目光意味深長地瞟向樂顏,唇角弧度愈發耐人尋味,看著樂顏的眼神暗藏幾絲不易察覺的厭惡,麵上卻仍是語氣輕鬆,溫和好相處的虛偽模樣:「好啊,正好我也有事,想請教沈總。」

典型的心機深沉笑麵虎人設。

兩人離開堂屋,走出院門後,我才暗鬆一口氣。

這次算是忽悠過去了。

不過江寒還挺有能耐,連我爸的身份都能挖出來。

但仔細想想,也正常,畢竟江寒現在體內裝著的是噬夢鬼……

是鬼,都害怕鬼差。

自己的天敵又怎麼可能認不出來呢。

我轉身,本想尋找九蒼的身影,但誰料到,我剛轉向正堂供桌方向,一道刺目的銀色神光就猛地撞進我的身體,撞得我神魂一震,眼前一黑,腦子猝不及防空白了一瞬間!

踉蹌後退兩步,有人緊張從後攬住我的腰,隨即迅速施法壓下神像的耀眼神光。

「漓兒。」

他著急喚我,我靠在他懷裡晃了晃不大清醒的腦袋,抬起朦朧視線,看見供桌上的東嶽帝君神像,腦子裡陡然閃過之前在夢中……他一襲玄色龍袍的打扮,還有,前些天,東嶽大帝現身泰山捉拿靈獸,從天而降接我入懷時的場景……

彼時東嶽大帝身上穿的龍袍,與之前他元神出竅前來夢裡救我時穿著的玄色龍袍,一模一樣!

神像,東嶽……

黑白無常稱他為帝君……

我驀然清醒過來,怪不得他有能力送我轉生,怪不得連父王都對他禮讓三分。

東嶽,九蒼。

可他身上的神力,為什麼潰散得這麼厲害!

東嶽大帝,不該這樣虛弱。

「漓兒?」他又叫了我一聲。

我低頭,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啞著嗓子無語道:「阿九,是我,黃泉。」

他怔住,半晌,才驚訝低吟:「泉兒?」

我嘆口氣,活動活動被神光差點撞散架的一把老骨頭,「神像的神力太強了,把我給撞出來了……撞得我腦子疼。」

他揮袖在堂屋設下一層結界,這樣別人就看不見我們的身影,也聽不見我們說的話。

他扶我在旁邊椅子上坐下,體貼地幫我揉太陽穴:「神像的力量,有些失控。嚇著你了,我給你揉揉。」

「是被嚇著了。」我慵懶地往他懷裡一倒,有氣無力地抱怨:「你就不能管管它麼!我雖然也是鬼,但我好歹是冥界正神,它再這麼無差別攻擊,是會沒媳婦的!」

他給我揉太陽穴的動作一僵。

半晌,他才心虛回答:「嗯,我管管它。」

我舒服了點,從他懷裡出來。

站起身,走到堂屋門口,望著外麵飄落的白雪,忍不住感慨:「我們,都多少年沒有一起看雪了。」

他行至我身邊,習慣性地抬袖摟我腰:「一千多年了吧。」

「當年,我那麼氣你,你為什麼還是不肯放下我?付出那樣大的代價,執意要復活我……你知道麼,在沒有認識你以前,我就曉得,你我命中注定,是一生一死的結局。你復活我,可知意味著什麼?」

他溫柔將我攬進懷抱裡,曖昧低頭吻了下我的眉心:「我不怕,再說,現在不是沒事麼。」

我拿他沒辦法的苦笑:

「今日之前,我有很多問題都沒弄明白,比如,為什麼隻有你的元神才能給我續命,隻有你死我才能活。可就在剛才那一瞬間,我全明白了。

東嶽主生,黃泉注死,原來天命柱上的這句話,說的不是凡人宿命,而是你我的宿命。」

他握在我腰上的大手陡然一緊。

不敢接話。

我看著外麵飄搖的雪花,自顧自說下去:

「我最風光那些年,也是你最落魄的時候。我的力量越強,你的力量越弱……

我不知道你從前都經歷了些什麼,也不曉得你為什麼會變成蛟族大皇子,那些年,你好像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誰。

如果我真的聽從冥界安排,順應天命,取了你的元神……那我可就真成了世間的大罪人了。」

「泉兒……」

我轉身麵向他,看著他那張萬年不改的俊逸容顏,心疼地伸手,指腹輕輕撫摸他的臉頰,「阿九,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控製不住的濕了眼眶,我不想在他跟前哭,可兩滴眼淚還是任性的掉了下來,「你不想歸位了嗎,這麼耽擱下去,你會出事的。你可是,上古最厲害的神。」

「別多想,我隻是你的阿九。」他握住我的手,低聲道:「我想和你在一起,想活在你身畔。」

我傷心哽咽:「別敷衍我了,我知道,你是東嶽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