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一出好戲(1 / 1)

朝天子 風塵落雨 1619 字 2個月前

“啟稟將軍,涼軍鳳字營陣前邀戰!”一名士卒在帥帳急聲匯報著軍情,遠處隱隱約約有戰鼓聲飄進來。帳中除了拓跋烈還有人,一個巴合撒、一個蘇孛台,這位蘇孛台乃是此行三萬燕軍的副將,在軍中地位僅次於拓跋烈。與瘦弱的巴合撒相比他的身材就要魁梧許多,那胳膊肌肉鼓脹,一看就是陷陣虎將。“又來叫陣了?他們還真是一天都不歇啊。”拓跋烈的眉頭微微皺起:“這好像是第四天了吧?”一連四天,涼軍每日都來燕軍大營前叫陣,燕軍每次都會應戰,兩邊基本上都是打個平手,不分勝負。按理來說燕軍是希望在關外與涼軍決戰的,強攻靖邊城非他們所願,可這次拓跋烈卻起了疑心:“你們有沒有覺得對麵的排兵布陣有些奇怪?涼軍每天都派一營或者兩營兵馬前出作戰,加起來也就兩三千兵馬,撐死了再上些鄉勇,這點兵力想要擊敗我們無異於癡人說夢。如果說他們全軍出擊、想要一鼓作氣取得勝利我可以理解,但天天這耗著有何意義?”“將軍說的沒錯。”蘇孛台附和道:“涼軍兵力本來就不占優勢,這種不痛不癢的消耗戰對他們來說無異於慢性死亡。說句不好聽的,如果涼軍真這打,用不了一兩個月他們的兵馬就得死絕。將軍,您說涼軍會不會另有所圖?正麵戰場或許是虛張聲勢?”“一定是!”拓跋烈的目光緊盯地圖:“據說那個顧思年用兵擅長劍走偏鋒,不會穩紮穩打,這次他必有奸計!”蘇孛台與巴合撒一個對視,都從對方眼睛看出了凝重。能將北燕九皇子斬殺的人會是庸庸之輩嗎?拓跋烈微微思索片刻之後問道:“根據情報,靖邊城內應該駐紮著涼軍五營兵馬,其中精銳騎軍集中在鳳字營、望北營、陷陣營。關外作戰,離不開騎軍,涼軍若是有所圖謀定要出動精銳騎卒,這幾天涼軍邀戰,三營兵馬都出現了嗎?”“都露麵了。”一直負責前線戰事的蘇孛台點了點頭:“第一天就是陷陣營出戰的,末將親自領兵與他們較量了一番,後麵幾天則是鳳字營、望北營、平鄉營等輪番出擊。既然幾營主力都出現了,應該沒什問題才對。”蘇孛台覺得沒問題,可拓跋烈卻突然轉身:“你的意思是陷陣營自從第一天露過麵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額,是的。”“不好!”拓跋烈臉色一變,疾步走到地圖前:“陷陣營乃是他們頭等精銳,怎會不用?若是我猜的不錯,陷陣營應該偷偷離開了靖邊城,想要偷襲我軍某處要害!”對啊,如此大戰怎會不用頭等精銳?蘇孛台二人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眉頭緊凝。拓跋烈冷聲問道:“最近斥候那邊有沒有涼軍異動的情報?”“有!”巴合撒突然一拍腦門道:“我想起來了!昨天外出巡查的斥候回報,在哱兒山附近發現有涼軍遊弩手的身影。咱們有部分斥候與他們打了場遭遇戰!莫非他們要再次偷襲哱兒山?”“不可能吧~”蘇孛台疑惑道:“哱兒山的軍營現在也就放著一部分軍械還有傷兵,外加兩三千步卒守衛,算不得重要目標。況且涼軍已經在哱兒山栽過一次跟頭了,難不成還會去第二次?”“我同意。”巴合撒微微點頭,他也是這想的,所以才沒第一時間將情報呈上來,隻當是正常的斥候遊弋。“不,你們錯了!”拓跋烈黑著臉說道:“正是因為所有人都覺得涼軍不會踩第二次坑,所以顧思年才更會選擇哱兒山作為進攻目標。反其道而行之,往往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是,哱兒山是沒有太多駐軍,但你們別忘了兩軍交戰士氣為先。涼軍在這吃了一場敗仗,軍心低迷,顧思年就要在這重新站起來!振奮全軍士氣!”“有道理~”巴合撒當即抱拳道:“將軍,末將請率兩千弓騎出擊,增援哱兒山,將涼軍偷襲大軍一舉殲滅!”“不行,這次你不能動。”拓跋烈搖了搖頭:“眼下還不能完全確定涼軍的動向,你的弓騎要留作殺手。另調三千軍馬趕赴哱兒山,其餘主力,迎戰前方之敵!”“諾!”……夜幕漆黑,燈火閃爍屋中的油燈不斷躍動,偶爾晚風吹過會讓火苗跳得更歡。顧思年負手而立,麵對地圖,不知道在想些什,褚北瞻與第五南山二人在旁邊交頭接耳,嘰嘰喳喳。“將軍,遊弩手萬都尉回來了!”“進!”“卑職萬風,參見將軍!”風伢子佩刀帶甲,衣袍上有不少塵土,一臉風塵仆仆的樣子。顧思年轉過身來問道:“事情辦得怎樣了?”“皆已辦妥!”萬風咧嘴一笑:“屬下帶人去哱兒山走了一圈,沿途斬殺了兩隊斥候,按照將軍的吩咐咱們還故意放走了幾個活口。想必他們已經能探明我們的動向。”“好,適可而止就行,作假也不能太明顯。”顧思年微微一笑:“咱們來給那位拓跋將軍擺個迷魂陣!看他暈不暈。”褚北瞻撓了撓頭問道:“大哥,你就這篤定拓跋烈會上鉤?”“其他人或許不會,但拓跋烈不一樣。”顧思年冷笑道:“此人自恃有大將之才,實則疑心病很重。一旦他得知遊弩手在哱兒山一線活動,定會推測我們要進攻那兒,派兵馳援,到時候幾千燕軍就會被咱們當成猴耍!~”“將軍說的沒錯~”第五南山緩步走到地圖前:“他既然給咱們偽造出了一個虛假的輜重營,咱們也來個虛虛實實,以彼之道,還之彼身!”顧思年看向二人:“各營都準備好了嗎?”褚北瞻當即抱拳道:“各營已準備完畢,隻等將軍軍令!”“好!告訴各營,按計劃行動!”顧思年大手一揮:“取我的甲胄來,這次我要親自領軍!”“諾!”“報!”就在這時,小六子匆匆跑了進來:“將軍,燕軍送來了戰書!”“戰書?”顧思年順手接過小六子的遞來的書信,嘴角一翹:“瞅瞅,那位拓跋將軍約我明日一見,哈哈哈!估摸著他是猜出什了。”褚北瞻露出了一抹陰笑:“魚兒上鉤了?”“八九不離十啊。”顧思年興奮的搓了搓手:“明日就由北瞻代表我去陣前會一會那個拓跋烈!本將軍還有大事要做!”……“嗚,嗚嗚~”當清晨的陽光灑滿大地時,靖邊城以北三十的寬闊戰場中擺下了兩座厚實的軍陣。一麵是燕軍橫行,另一麵是涼軍結陣。相比於前幾日的交戰規模,今日雙方出動的兵力要比之前多得多。春風貼著大地呼嘯而過,數不清的軍旗在風中烈烈作響,肅殺之氣凜然。兩隊騎兵各自從軍陣中駛出,同時奔赴戰場中央。“籲~”拓跋烈勒住韁繩,看向對麵的年輕人:“你就是琅州衛副總兵顧思年?”“,讓將軍失望了。”來人微微一笑:“我乃琅州衛指揮僉事褚北瞻,顧總兵身體抱恙,今日不方便出來與將軍一見。”褚北瞻的目光中帶著一絲詭異。“嗤,身體抱恙?”拓跋烈冷聲一笑:“顧總兵就這弱不禁風,一開戰就生病?”他一邊譏諷,一邊在打量著對麵的褚北瞻,顧思年在琅州衛猶如新星一般升起,名聲傳得很響,褚北瞻作為他的左膀右臂同樣威名遠播。就連拓跋烈都覺得好奇,琅州衛怎好端端的冒出這多年輕俊傑。“這就不勞拓跋將軍操心了。”褚北瞻皮笑肉不笑:“顧總兵說了,今日陣前由我全權指揮,將軍有什話可以直接跟我講。”拓跋烈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抬頭看向靖邊城的方向,沉默許久之後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我看顧總兵不是身體抱恙,而是不在靖邊城才對。”褚北瞻的表情一僵:“將軍何出此言?”“。”褚北瞻細微的表情變化被拓跋烈儘收眼底,當即冷笑道:“我來猜猜,顧總兵現在應該帶著陷陣營,奔襲哱兒山去了?”褚北瞻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再也不肯多說一個字。“哈哈哈!”拓跋烈忍不住放聲大笑:“看來這次我燕軍注定要贏啊,說不定還能砍下一顆琅州衛副總兵的人頭。實話告訴褚將軍,我三千精銳正在趕往哱兒山的路上!”原本拓跋烈以為就是一支陷陣營前往哱兒山,結果顧思年也去了,豈不是一頭紮進了己方的包圍圈?“將軍休要高興的太早!”褚北瞻冷聲道:“咱們沙場上見真章!走!”兩撥人馬各自回陣,拓跋烈的臉上幾乎快笑出花來了。蘇孛台與巴合撒很少看到他有這般表情,愕然問道:“將軍,怎了?”“哈哈。”拓跋烈樂得合不攏嘴:“你們猜猜,陷陣營去哱兒山是誰領兵?是顧思年!立刻再調兩千騎去哱兒山,層層堵截!這次咱們不僅要全殲陷陣營,還得砍了顧思年的人頭。”兩人頓時神采飛揚,這不是天上掉了個大餡餅嗎!拓跋烈大手一揮:“準備開戰吧!咱們今日就多點開花,大敗涼軍!”燕軍那邊喜意洋洋,而回到己方將台的褚北瞻同樣一掃滿臉的陰霾,很是輕鬆的伸了個懶腰,嘴角還掛著淡淡的笑容。第五南山皺眉道:“笑啥呢?吃了蜜糖屎?”“我呸!”褚北瞻得意的挑了挑眉頭:“我剛剛在拓跋烈麵前演了一出好戲,待會兒他腸子都得悔青!嘿嘿!”「褚北瞻領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