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毀靈根,留你一命……”
……
薑鸞醒了。
脊背上全是冷汗,胸口一陣又一陣地發悶。
環顧四周,熟悉的陳設,潮濕的牆壁,昏暗的光線……
手掌下意識地捂住心口,靈根還在,身體也未油儘燈枯。
夢裡的疼痛還曆曆在目,從開始的撕心裂肺到最後的麻木不仁,回憶起來,仍讓她膽寒。
或者,那不是夢……
而是她已經走完的前生!
靈根被挖去後,她受囚於寒穀冰獄,鬱鬱而終。
當初苦苦追尋的一切——親族的關注、夫君的喜愛、孩子的孺慕、門人的敬重……
皆是虛妄,卻成了束縛她一生的枷鎖。
最終化作利刃,將她割得血肉模糊。
沒人記得為宗門勤勤懇懇付出了十多年的宗主夫人。
她的名字,受人唾棄。
她的死,無人在意。
太可笑了!
眼角有微涼的淚滑落。
陰寒的氣息讓她體內的舊瘡隱隱作痛,身軀不由自主地顫抖。
老天開眼,竟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
還是在熟悉的地方——
寒穀冰獄!
回想起這一次被關禁閉的理由,她恨得咬牙切齒,心中一陣又一陣抽痛。
若是能再早一些就好了!
她就能早做準備,救下和自己情同手足的侍女。
前世,是她的愚蠢與軟弱,害死了她,也害死了自己。
今生,那些逼死她們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她的雙拳緩緩握緊。
直到看守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夫人,宗主來接您了……”
……
穀口,再度見到那道修長挺拔的身影,薑鸞有片刻恍惚。
這時的宋臻,還未與她決裂,眼神中還帶著些許關切。
那是她曾經無比渴慕的東西。
如今,隻覺得惡心。
“鸞兒,你真不該這般感情用事……”
宋臻上前,想如往常一般輕撫她的發絲。
薑鸞後退一步,神色疏離。
宋臻歎了口氣,搖頭。
“你還在生我的氣?”
薑鸞垂首,掩去眸底所有的情緒,語調平平。
“宗主教訓的是。”
宋臻一滯,正欲出言,一道柔柔的女聲伴著一連串的咳嗽,從後響起:
“師兄!姐姐!”
一個身著黃衫,明媚嬌俏的女子,牽著一個小童,頂著風雪,深一腳淺一腳地往這邊趕。
“你們怎麼來了?”
宋臻急忙迎了上去。
“咳咳,咳咳”
薑盈咳得小臉通紅,看得宋臻很是心疼,伸手裹緊了她的披風。
“這裡寒氣重,對你養傷實屬不利,怎麼還把麟兒也帶過來了……”
“是我要跟著盈姨來的!”
小童清脆的聲音響起。
宋麟覷了一眼靜靜立在前方的薑鸞,有些不安道:
“我擔心娘親還是會怪罪盈姨,為區區一個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