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謝瑤啊?那種臉都不要的舔狗,有什麼可說的?……你不信?要不老子現在一個電話把她叫過來,讓她現場演給你看,她為了得到我,是怎麼跪舔我的?”
一片死寂的病房中,謝瑤麵無表情盯著頭頂慘白的天花板。
腦海中,不斷回憶著車禍前自己最後那段記憶。
車禍前。
在觥籌交錯的豪門宴會上,謝瑤聽到那男人的聲音,在轉角處的陰影裡,如墜冰窟。
對方穿著高定西裝,精壯的身材被修飾得筆挺。骨節分明的手優雅地端著一隻酒杯,紅色的液體隨著他的節奏輕微晃動。
黃金比例的身材,和那張雌雄莫辯的臉,讓他看起來仿佛是最完美的造物。
很難想象,那樣齷齪的話,會從這樣的人嘴裡說出來。
她緊咬下唇,直到唇色泛白,才讓自己沒立刻衝出去扇他。
那邊的議論聲,依然在繼續。
有幾個捧場的富二代誇了男人幾句後,他更得意的說:
“謝瑤那種名聲,怎麼可能配得上我們陸家?這次我來謝家千金的生日宴,是為了她那個清純的妹妹~”
然後,就是一片意味深長的壞笑聲。
謝瑤作為囂張跋扈的謝家大小姐,喜歡拿錢砸那些長得好的窮男人,是京市出了名的。
但是三年前她對陸子桑一見鐘情後,就徹底收手,專心做起了陸子桑的舔狗。
這點事,全京市上流圈子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本來陸家是京市的龍頭豪門之一,但謝家隻是個中流小公司,陸子桑一直對謝瑤愛答不理。
但最近一年,他出席一些場合時都會帶上謝瑤。
這個舉動,也讓不少看謝瑤笑話的人,重新掂量起這二人的關係。
可沒想到,這次在謝家二小姐的生日宴上,陸子桑竟然半點麵子都不給謝家,當眾就高談闊論起謝瑤對自己的跪舔。
至於謝家人……
謝瑤垂在身側的手,攥緊了手裡的手機。
亮著的屏幕上,還有一條未讀消息:
【子桑哥同意來了嗎?爸爸媽媽隻是想見見你男朋友而已,沒有彆的意思。姐姐,你千萬彆多想。】
她身上背負了多少京市眾人的非議,這個“妹妹”身上就有多少榮譽和誇獎。
就連家裡人,都隻記得那個妹妹的生日,為她辦這麼隆重盛大的成人禮。
謝瑤這些年,一直是被家裡人忽視、放逐的狀態。
她本來就不在乎。
可現在,所有人都……
後來,謝瑤也不記得自己何時出現在馬路中央,更不知道為什麼被撞飛。
她隻隱約記得,昏迷前看到馬路那邊站著個無比眼熟的男人……
那是誰?
謝瑤蹙眉,隻覺得自己腦海中思緒似乎一片紊亂。
剛才還在盤旋的回憶,好像突然變得輕飄飄,變得沒了色彩和輪廓……
“段總,病人顱骨骨折,這是病人的CT您看一下,她的腦後還有一部分瘀血,後續可能會有一些後遺症。”
病房外,醫生的聲音傳來。
謝瑤下意識偏頭去看,被自己左側顱頂的傷痛得全身抽搐了一下。
“水……”
她乾燥起皮的嘴微張,用儘全力,也隻說出了這麼一個字。
但聲音太過細微,沒人能聽見。
門外,站著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
謝瑤覺得眼前有些模糊,努力去看,也隻能看到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
“還是儘快通知她的家人吧,您雖然是好心,但總不能代替她的家人簽字。”
醫生丟下這句話後,就走了。
病房門是半開著的,謝瑤眼睛看不清,耳朵卻聽得清。
她緊張失措,隻下意識摩挲四周,摸到了一個手機。
手指放到HOME鍵上,手機果然解鎖了。
謝瑤隻覺得腦子裡的那些記憶像沙子般飛快流逝,遵從本能打開通訊錄,撥通了第一個備注為“父”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直到謝瑤以為快掛斷了,才徹底接通。
可此刻,她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
電話那邊的人沉默著,沒有開口。
她紅了眼眶,帶著突然間的無措和恐懼,聲音顫抖而委屈地說:
“爸爸……是你嗎?我好像出車禍了,你可不可以來……帶我回家?”
“謝瑤,”電話那頭的人聲音低沉冰冷,“事到如今,你還想裝病,繼續欺負你妹妹?我以前警告過你的話,都忘了?……之後半年,不要再從家裡拿錢了,也不要再打電話打擾我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