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慕唐的身體，驀地僵住。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身旁的顧惜，因為太過震驚，他一時都忘記了，將纏到了他身上的顧惜推開。

他是真的不敢想，他的救命恩人的女兒，會當著顏若檀的麵，顛倒是非，說出這般不要臉的話！

他下意識就想要向顏若檀解釋一下。

可，此時，他切切實實，和顧惜躺在同一個被窩，所有解釋的話，好似，都格外的蒼白無力。

他隻能，怔怔地看著顏若檀，一遍遍地念著她的名字，“小檀……”

方才，推門而入，看到霍慕唐和顧惜糾纏在一起，顏若檀的一顆心，就已經疼到碎裂。

現在聽了顧惜的話，她眸中由失望結成的冰寒，都一點點碎成了粉末。

她那雙瀲灩無雙的眸中，仿佛光亮，徹底被烏雲遮蓋，她再沒有了光明。

顏若檀深吸了好幾口氣，她幾乎是用儘了畢生的力氣，才將喉頭的哽咽壓下。

“霍慕唐，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們。”

“隻要你在離婚協議上簽字，我現在就離開！”

“等我離開了，你和顧惜，就算是日夜笙歌，你們也隨意！”

“簽字！”

“小檀，我不簽字，我……”

“不簽字？”

聽了霍慕唐這話，顏若檀克製不住冷笑出聲。

她的聲音，悲愴，蒼涼，疼得霍慕唐一顆心都仿佛要寸寸成灰。

“怎麽，霍慕唐，你這是，想要腳踏兩隻船？家裏紅旗不倒，家外彩旗飄飄？”

“抱歉，你想的太美了！你想要的左擁右抱，我顏若檀配合不了你！”

“小檀，我沒想左擁右抱，我心中隻有你，我……”

顏若檀雖然驕傲、倔強，她那張臉，也偏冷豔，但其實，她性格偏溫和。

但這個時候，她完全無法給霍慕唐好臉色。

她再一次冷厲地將他的聲音打斷，“心中隻有我？”

“心中隻有我，卻和顧惜滾到了一張床上，霍慕唐，你對我的愛情，可真高貴！”

“我以前，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也並非純潔無瑕的小姑娘。”

“你以前，要是有過別的女人，我也沒資格說什麽。”

“可是霍慕唐，和你在一起之後，我沒再想過別人。”

“愛情需要信任，婚姻需要忠誠，我很珍惜，我們的愛情與婚姻，終究，你還是讓我失望了。”

“霍慕唐，我現在，其實真挺後悔的。我後悔，為什麽要喜歡你！”

“或許，從來不曾喜歡過你，我現在，不會這麽難受。”

顏若檀用力吸了下鼻子，她不想將自己的脆弱，繼續展現在霍慕唐和顧惜麵前。

“但，以後會好起來的！等跟你離婚後，我會有嶄新的人生！”

“我會淨身出戶。”

“我知道，你或許，也有些在意，我肚子裏的孩子。”

“可，霍慕唐，我這輩子，可能隻會有這一個孩子了，而以後，顧惜還會給你生好多好多孩子。所以，請你，別跟我，搶孩子！”

“小檀，我不會跟你搶孩子……”

看著顏若檀慘白的小臉，霍慕唐心疼得真恨不能將自己的心挖出來捧到她麵前。

意識到他說的話似乎是有些歧義，他又忙不迭開口，“我意思是說，我不會跟你離婚。”

“我……我不會跟顧惜在一起！小檀，你是我妻子，這輩子，我隻要你！”

“隻要我……”

顏若檀笑，笑得疏離而又諷刺。

此時，她就站在霍慕唐麵前，可他卻覺得，他們中間，生出了無形的屏障，將他們，生生地隔絕在了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