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園還是低著頭,顯得局促不安。她的心裡壓著石頭沉甸甸讓人喘不上氣,她不明白程浩為什麼還會有這種表情,難道他不該比自己更著急更焦心嗎?
很快菜品上桌,都是經典的淮揚菜品,蝦仁扒蒲菜、銀魚蓴菜羹、蟹粉獅子頭,這些精美的菜肴吃到嘴裡,卻味如嚼蠟。
難道程先生認為自己頂著大太陽,這麼大老遠跑來就是為了找他吃飯的?
想到這裡小園忍不下去,開門見山問道:“薛澄是不是出事了?”
程浩隻是微微一怔,手裡的筷子甚至沒有抖動,他把蝦球放進嘴裡輕輕咀嚼,然後一如往昔般平靜地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向小園沒有他那般的沉穩,而是趕忙從書包裡掏出那張報紙,拍在他麵前。
文章的言辭婉轉,但裡麵的暗示隻要是明眼人自然會明白,能寫出這篇報道的人自然是知曉內幕,背後肯定也有高人指點。
程浩看看上麵的日期,這是前天的舊報,看來想把消息封閉在內部,已經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了。
“薛澄失蹤了。”
程浩把報紙折起來放在一邊,繼續慢條斯理的吃著。
“什麼?”小園的心裡好似重重一擊:“什麼時候的事?”
“上周。”程浩還是麵無表情。
小園把筷子放到一邊,哪還有心情吃得下去。
“美國警方發來的消息,一批業餘探險隊成員在科羅拉多峽穀失蹤,收到過求救信息,但是一直再沒有信號傳回來,已經確定失蹤人員裡麵有薛澄。”
程浩一字一句把情況講給小園,既然她已經知道,就沒有再瞞著她的必要了。
向小園全懵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半天才張口:“他不是帶保鏢了嗎?”
“他是去學習的,我就沒有指派24小時的貼身保鏢。”
小園把頭埋在雙手裡,她知道那裡是什麼地方。
算起來薛澄失蹤到現在已經整整一周了,程先生聯係了一切能聯係的渠道,動用了一切能動用的關係,可是薛澄還是如泥牛入海一般毫無音訊。
如果那時不是因為自己太過擔心**,如果那時不是自己多嘴讓薛澄不要回來,恐怕現在薛澄早已回到北京,每天活蹦亂跳,在周末的時候還會跑過來給自己幫幫倒忙。
程浩看著她把自己團成一個球,像個雛雞一樣顫抖不已,不由苦笑一下。
“彆自責了,就算你不說,我也不會讓他回來的。”
小園驚異地抬起頭,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心裡的想法?他竟然像長在她心裡的蟲子般,對她的心事全部知曉。
程浩的安慰,並沒有讓她的心安定下來。
比起自己,程先生不是應該更著急,更焦慮嗎?可是從他的臉上卻絲毫看不出來。
這樣的程浩讓她覺得害怕,覺得冷,他能洞悉自己的想法,自己卻對他一無所知……
比起自責,薛澄的情況更讓她緊張不已,那種擔心是對朋友應有的牽掛,可是在程先生這裡她怎麼什麼也看不出來。
仿佛薛澄是一個陌生人,他根本沒有在薛澄的身上投入過那種叫做感情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