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園笑笑:“我管定了!我送你出去。”
然後一直將程浩送到停車場。
“小園,回家吧。你管不了!”程浩一把抓住她的手,幾乎是哀求道。
向小園衝他眨眨眼:“過了明天,一切都會結束,我以後都不用管了!”
又是這種眼神,很詭異的冰冷,閃著的光,就像地獄的火光般熾烈與幽暗。
向小園送走程浩,轉身來到病房,關善純看見她還有點恐懼。
這個小丫頭讓她覺得溫暖,也讓她害怕。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那個小小的女孩,身上散發的卻一種壓倒性的力量。
小園跟關善純說笑著,仿佛剛才的一切完全沒有發生。
小園沒有詢問她為何又去自殺,為何這麼想不開,而是像朋友一樣拉著家常。
她就有這個本事,就是能讓話題隨著她的話語走,哪怕剛剛經曆了那樣的事情,可是心裡卻覺得雲淡風輕。
關善純微笑著,將不悅放在一邊。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進來,小園一把將窗簾拉開,心情大好。
護士給關善純吊上藥水,小園在病房的空地上做著伸展運動。
關善純看著她就想笑,那種淺淺的,卻發自內心的笑。
“嗯,這醫院的早飯也不難吃嘛!”小園嚼著饅頭,吃相很難看。
關善純笑笑沒有說話。
吃過早飯,兩個人手挽手來到後院,陽光被梧桐樹葉切割成一條條的光線,一道一道的有明有暗。
小小的微塵在光線中翻滾著,分外清晰。
腳下是踩著樹葉的哢嚓哢嚓聲,聲音清脆好聽。
向小園俯身拾起一片樹葉,對著光輕吟:“一花一葉一世界,一草一木一浮生。”
然後轉頭衝關善純笑:“關小姐,秋天多美啊!”
“可惜,秋天過後就是寒冬了。”關善純低下頭。
“那寒冬過後還是春天呢!”
小園認真道:“寒冬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個輪回的開始。隻要有信心,一切都不是結束。”
關善純哭了,捂著嘴無聲的哭泣。
小園沒有勸慰,而是接著說:“關小姐,您知道嗎?我第一次見您的時候就覺得,您好漂亮,好漂亮啊!您那樣光彩照人,我是個女人都喜歡上您。”
關善純搖頭:“有的時候我挺討厭自己的這張臉的。古語說的沒錯,紅顏薄命。”
小園笑笑:“妾為藤蘿,願托喬木。如果總想著自己是棵藤蔓,一定要找依靠,命怎麼能不薄呢?就算我是棵草,我也希望我能像竹子一樣頂天立地,就算沒辦法跟鬆柏爭日月,也要能夠自己站立。我們不是菟絲草,不需要磐石。薄與厚又有什麼關係?”
關善純放聲大哭,小園的話字字都如利劍穿心,讓她有種撥皮蝕骨的痛。
“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被這樣一個畜生玩弄了,我不甘心我以後的人生又被彆人控製!”關善純泣不成聲。
小園扶著她的肩,與她的目光對視。
“關小姐,我知道你心頭有根刺。那根刺不拔出來,就算能救得了病,也救不了命。”
關善純抬起頭隔著淚光望著她,這個女孩子,總能這樣看穿一切嗎?
向小園笑笑:“不是麼?”
說完,她命令道:“給那個混蛋打電話!”
關善純一愣,不知小園想乾什麼,但還是掏出了電話要撥打過去。
“就說你想通了。”小園攥住她的手:“彆的,一個字都不要多說。”
關善純沒有明白。
“言多有失,防備他錄音,對你不利。”
她的眼睛又發出那種冷光。
關善純按小園的意思把電話打過去,然後掛掉道:“他說他馬上過來。”
小園看看手表,八點半,時間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