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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坐在薛澄對麵的椅子上,二人之間隔著一個碩大的辦公桌。
兩個人都知道要談什麼,誰都沒有半絲玩笑的心態。
“很多事情,我想解釋但是時間可能不夠了。”程浩儘量用緩和的語氣:“我希望先把手頭的事情放下,在唐淵沒有和我當麵對峙之前,請你先不要著急做出什麼決定。很多事早都跟當初的出發點背道而馳,我不敢說當年我沒有半點貪念,但是現在我敢說,我沒有!”
程浩還是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跟薛澄說話,他希望薛澄能感受到自己的誠懇,現在收手還有挽回的餘地。
薛澄抬起頭,看看他:“我還能相信你嗎?”
程浩側過頭:“你隨便。”
太多的解釋,最後發現竟然是無從解釋,太多的語言,最後竟然是無法言語。
薛澄咬了咬唇:“來不及了,合同我已經簽了……”
程浩毫不客氣:“那就違約!”
薛澄來氣了:“不可能!違約的成本很昂貴!”
程浩早都想到他會這樣說,於是淡淡道:“我來出。”
薛澄沉默了很久,然後好像下定決心般冷冷道:“我不會違約的,你不用再費心了!”
程浩冷著臉,慢慢站起身:“薛澄,我隻是希望你明白你在乾什麼!”
他站在那裡,本來就很高大,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令薛澄更加感覺到一種壓抑。
“你可以不給我時間解釋,也可以收回公司的一切權利,但是,我不會允許你胡來!”程浩壓低聲音道。
薛澄低著頭,緊閉著唇,全身都在顫抖著,他在壓抑著什麼,又或者一直以來對程浩的那種恐懼與敬畏依然在心裡發酵著。
半晌,他才抬起頭:“你隻要說一聲你錯了,你願意向我道歉!”
程浩被他氣瘋了,他冷冷道:“我沒錯!我用不著向任何人道歉!”
薛澄聽到他的怒吼像被火燒般彈起來,也吼道:“那我們就不用談了!”
程浩覺得麵前這個家夥簡直是無法理喻,現在自己根本無法心平氣和跟他談話,都是成年人了,沒有必要再像哄小孩一般去哄他高興。自己一直都太遷就他,有的時候有些人需要的不是妥協而是需要給他一悶棍,讓他徹底清醒一下。
程浩冷厲的看了他一眼:“那就不要談了!”
說罷將椅子一把推開,徑直向外走去,他走了幾步然後僵在原地,又轉回頭:“薛澄,我希望我們倆之間的事,不要把小園卷進去。這是我的底線!”
薛澄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攥成拳頭的手不住的顫抖。
直到看不見程浩的背影,他才像個孩子一般哭起來,眼淚劃過他的麵頰,流成一條河。
曾幾何時,那個人是自己所有的依靠,在心裡他是兄長是父親,是山一樣的男人,是自己逃避殘酷的現實世界的屏障,是自己可以永遠不用長大的避風港。
可是就在短短的瞬間,這座山塌了,他就像完全沒有準備好被扔在孤島上的孩子,他還存在著一絲幻想,還想讓這座屏障做出保證,對他說:彆怕,這些都是幻覺。
可是現在他才真實的發覺,原來自己祈求的才不過是幻覺而已……
轉眼到了周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情很好,日子一下變得特彆快。向小園叫上鐘原,終於不用自己一個人往市裡跑了。
小園拽著鐘原的胳膊,一路嘻嘻哈哈,開心的不得了。
因為不想辜負了穆大師,所以鐘原更加用功,自己這種非專業的舞蹈愛好者,能得到大師級人物的指點簡直就跟做夢一樣。
鐘原始終沒有問小園究竟是怎樣向穆大師求到的這樣一個機會,她隻知道這是小園的心血,自己千萬不能浪費。
二人一起來到望月台,小園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這才高高興興地跟鐘原分手,回到彆墅裡。
第二天一早,向小園準備去上英語課,天陰沉沉的,程浩卻不在家。
這陣子他很少會這麼早出去,向小園知道他被薛澄解雇了,按說他該清閒下來才對,可是小園卻覺得他特彆忙。那是一種感覺,所以小園也無法問他在忙什麼。
自己上次從薛澄那裡得到這個消息隻顧了震驚和氣憤,其實並沒有停下來想一想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段時間的事情太多,發生了這樣的事,小園竟然並沒有第一時間覺察出跟往日的不一樣。可是現在靜下來想想,她感到越來越不對勁。
自己真的要找薛澄談談了,對於程浩,她可以做到他不說她就不問,而對於薛澄她卻真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