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園使勁點點頭,將眼淚憋回去,這才拿起放在沙發上的領帶。
黑色的西服,黑色的皮鞋,再係上黑色的領帶,不用說話就會給人一種沉重的壓力。
畢竟要去參加的是一場葬禮,讓最近沉悶壓抑的感覺更添一種新愁。
向小園趕到藍家的時候遠遠望見藍季雨披麻戴孝地跪在黑漆棺木旁。雖然排場很大,但往來賓客卻並不多。向小園心中突然湧出一個詞:
世態炎涼。
今天的藍家不比往日,藍少祺失蹤,藍老爺子去世現在隻剩下一個女孩子在孤零零的支撐著。
這種人丁單薄和豪華的排場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讓人感覺更加淒涼。
如果可以向小園真的想把藍少祺拖出來看看現在的這幅場景,讓他親眼看看他最愛的妹妹在經受著什麼樣的苦痛。
他一心一意想守護的,他堅決不放棄的執念,究竟給小雨帶來了什麼。
程浩獻上花圈與挽聯,攜著小園給逝者鞠躬行禮,藍季雨機械地磕頭回禮。
她精神渾渾噩噩,好半天才發現是向小園,不由一愣。
向小園走到她身旁,屈膝半跪握住她冰涼的手給她安慰。已經木掉的藍季雨這才有些緩過神,木呆呆的眼神被憂傷代替。
小園沒有走開,而是默默站在她身後,充當了她的家人。
向小園環顧四周,沒有發現鄭曼琳的身影,這個女人一看沒有好處立刻置身事外,公公發喪也抱病不來。
事情到了這個時候,藍家已經成了瘟疫一般,看在藍少祺的麵子上估計還會有不少人捧場,現在連藍少祺都不在,那麼自然也不用做戲給誰看,更犯不上得罪婁氏。
人心啊,總是這樣現實與殘酷。
小園心裡正亂著,忽聽到司儀念白報薛澄吊唁。
藍季雨趕忙理理頭發整整衣襟,挺起脊背跪正。到底還是個女孩子,哪怕如在此狼狽的時候聽到心愛的男人的名字也是會在乎自己的形象的。
薛澄送上花圈挽聯,鞠躬行禮,藍季雨磕頭還禮。
他的目光一眼望見藍季雨身後的向小園,嘴唇動動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開口。
薛澄回過頭看見程浩一身正裝站在北側,於是低頭站在靠南側的牆壁。
小園看見他們一南一北分開站立,心裡不由難過。
那時以為永遠也不會分開的兩個人,現在卻天南地北,縱使相見也再無話可說。就在這個靈堂裡仿佛將所有的過往畫上了句點,成了上輩子的事情。
就在此時此時門外傳來腳步聲,一直肅穆的靈堂內眾人嘩然竊竊私語。
婁傑帶著自己的兩個發小林君然和豐楚流踏著眾人的議論步入靈堂。
他徑直走到棺木前雙膝跪地行了叩首大禮,更引得眾人驚詫議論紛紛。
藍季雨雖然心裡恨他,但這個時候這個場合卻還要遵從禮數。他既然能帶著這麼有分量的兩個朋友來捧場,還行了叩首禮,自己沒有理由駁他的麵子。
豐楚流穿著一身白色雙襟大褂,手裡把著那串已經包漿發亮的念珠,將自己親手抄寫的《地藏經》與《十往生經》奉上,藍季雨哽咽著雙手接過,磕頭致謝。
誰都沒想到已經家道中落的藍家,竟然會有這些重量級的人物來吊唁,一時間本是來湊個熱鬨的人們紛紛打起電話,通知沒有過來的朋友也過來捧個人場。
畢竟很多事情是要給活人看的。
大家這裡還沒有緩過神,就聽來報又有人來吊唁。
一聽這個名字,幾乎引起了片騷亂,然後瞬間鴉雀無聲。
倪琨身著披黑色裘皮大氅在眾人的注目禮中步入靈堂。
他的膚色本就白皙,在那黑如端墨卻閃耀著幽藍色亮光的皮草映襯下更顯得麵如冠玉,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不同往日的肅殺,讓人不敢逼視。
他脫下大衣隨手交給身後的侍從,這才躬身行禮,然後轉身來到藍季雨麵前半跪蹲下拍拍她羸弱的肩膀。
沒有人想到他會來,剛才還在心裡嘲笑藍家隻剩下個孤女撐門麵的人,現在隻能誠惶誠恐的閉嘴。
泰天的大少爺親自來奔喪,這是多大的麵子。
向小園沒想到能在這裡碰見倪琨,她有些意外,於是衝他頷首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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