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我在貸款公司，正看著一張張大額信用卡，往表裡填著這月要還的利息和本金。這是一件相當枯燥的工作，但放給底下的人乾又不放心，隻能我自己捅咕。</p>

揉了揉酸疼的眼睛，我正想整點熱水喝，老向，蘇大牙，還有趙老六等人一起走了進來。</p>

“這公司整的不錯啊！這麼多人乾活呢？”趙老六媳婦，在一樓掃了一眼：工作區規劃有序，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崗位上，也不出聲；加濕器泚泚往外冒著白煙，整的跟仙境似的，冷不丁一瞅，還真有大公司的樣。</p>

但趙老六媳婦不懂電腦，也沒看明白，其實下麵這十多個人，推紅警的推紅警，玩鬥地主的鬥地主，乾的熱火朝天的。</p>

“大爺，你們找誰啊？”大皇子出言問道，他沒見過老向。</p>

“找向南！”老向回了一句。</p>

“.......你是....！”</p>

“我是他爸！”</p>

“哇塞，太上皇啊！”</p>

大皇子頓時很激動，扯脖子衝樓上喊了一句：“南哥，你爸爸來了！”</p>

“嗯？”</p>

我聽樓下一喊，抻脖子往下一掃，看見老向愣了一下，不解的問：“你咋來了？”</p>

“向總，能給我安排個地方坐不？”老向齜牙問道。</p>

“........你淨整些沒用的，大皇子，整點茶水！”</p>

我招呼了一句，下樓把他們接到了樓上。二樓這邊，我用玻璃窗隔出來一個會談區，帶著老向他們坐在了這裡。</p>

“趙叔，趙嬸，蘇大....叔！”我跟三人打了個招呼。</p>

“嗯，叫我蘇大牙就行，你整滴這麼客氣，我該不會了！”蘇大牙沒大沒小的說了一句。</p>

“呃.......你們咋這麼閒著呢！”我接過大皇子弄的茶壺，一邊倒水，一邊問道。</p>

“乾的挺好啊，小南南？”趙老六摘下毛絨帽子，用滿是油漬和老繭的右手抓起了茶杯。他開了七八年的鉤機，手上的油泥，已經洗不掉了。</p>

“還行，嗬嗬！”我被他問的一愣，又看了一眼老向，心裡大概猜出來他們來乾嘛了。</p>

“孩子，我看樓下有不少車，那都是你的啊？”趙嬸想了一下問道。</p>

“哦，那都是抵押在我這兒的車，不是我的，嗬嗬！”我解釋了一句。</p>

“哎呀，這孩子現在有出息了！你看這公司裝修的多好！”趙嬸頗為感慨的說道。</p>

“啥出息，有點運氣而已！”我隨口回道。</p>

“老趙媳婦，你看.......！”老向試探著插了一句，隻把話說了一半。</p>

“這公司乾的這麼大，看著靠譜。那啥，南南，阿姨問你，我家要放你這兒點錢，你能給多少利息啊？”趙老六媳婦，直白的問道。</p>

“你閉了！”趙老六有點下不來台的嗬斥了一句，但懼內本色顯露無疑，他在家裡有掙錢的義務，但沒花錢的權利。</p>

“你喊啥，親是親，財是財，這事兒還是說明白的好，要不會出亂子！”趙老六的媳婦皺眉說了一句。</p>

“阿姨！你能放我這兒，算是信著我了，我得先謝謝你！利息呢，我最多能給兩分！你是按年算，按月算都行，本金隨時可以提，但要提前半月給我信兒，因為我手裡流水多，有時候資金轉不過來！”我再次看了一眼老向，隨後出言解釋了一句。</p>

“兩分行，兩分不少了！”趙老六媳婦比較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已經比銀行的利息高多了。</p>

“那就彆墨跡了，寫借條吧！”趙老六看似霸氣的拍板決定。</p>

“行，那就寫吧！”趙老六媳婦也點了點頭。</p>

“好，趙叔，你等一會！”</p>

我說著走回了辦公桌，拿過來筆和紙，衝著趙老六問道：“叔，你拿多少？”</p>

“五萬！”趙老六出言回道。</p>

“兩分利，五萬，一個月是一千的利息，我直接給你寫，五萬一的借條！完了，每月這時候，你過來一趟，我一次給你一千的利息，等到你什麼時候，不想把錢放這兒了，我一次性給這五萬一還你，你看行不？”我抬頭問道。</p>

“這孩子腦瓜子是好使，這麼乾行！”趙老六點頭表示可以。</p>

“好，那就這麼寫了！”我起筆，刷刷的在紙條上寫下了借據。</p>

寫完以後，趙老六脫掉棉襖，又掀起裡麵穿的毛衣，一個大布袋子橫纏在腰上，解下來一看，才發現裡麵是五萬塊錢，我挺驚訝的看了他一眼。</p>

“沒招，現在這年頭，啥人都有！錢的事兒可得小心點！”趙老六解釋了一句，把錢交給了我。</p>

我挺感慨的接過了錢，心裡想著，跟他們相比，我這點難處算的了什麼，他們這才是血汗錢，一分一分攢的。</p>

我收了錢，趙老六拿了借條，這事兒就算成了，我留他們中午吃飯，但被婉拒。當趙老六和媳婦先離開以後，老向跟我說道：“你這幾天呆在公司，彆可哪兒溜達，我挨家挨戶給你拉錢！你就負責寫借條就行！”</p>

“........你...還是抓緊把煤買了吧！”我看著精神煥發的老向，也不知道說啥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