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八章 冥府聖殿

??獵魔人肆虐過後的冥府空間，破敗程度更令人觸目驚心。

??原本這裏是一個荒涼殘破的地方，永夜的天幕千百年來不變地籠罩整個世界，漆黑開裂的大地流淌著毒水與岩漿，不死生物到處徘徊，任何生機在這裏都會斷絕，而在獵魔人突襲並殺死了在此坐鎮的哈迪斯之後，這個地方更多了無數戰火留下的傷痕——原本已遍布裂痕的大地被強大的魔法能量撕裂並卷曲，形成了無數高低起伏的波紋狀隆起，在那些波紋之間是恐怖的裂穀，那是已經穿透整個冥府大地的裂口，從跳下去便會直接落入到空間的邊界，被這個人造空間所撕碎湮滅；冥府遊蕩的不死生物大部分都被獵魔人順手殺死，在荒野隨處可見支離破碎的龐大骸骨和已經看不出形態的血肉殘渣；原本用於監控這個空間的哨所和衛塔也都被摧毀了，殘垣斷壁隨處可見，獵魔人的聖焰燒融了這些原本堅不可摧的建築，讓它們像融化的黃油一樣癱倒在地……

??郝仁和他的夥伴們走在已經被徹底摧毀、正逐漸變得不太穩定的冥府大地，哈蘇依靠記憶指引著前進的道路。他們不得不隨時繞過一些突然出現在大地的裂痕，因為構成這個世界的基礎正在崩塌，整個大地都處於不斷解體、掉落的狀態。海瑟安娜也曾嚐試過飛在天，但事實證明這樣更加危險：塔爾塔洛斯的靈魂洪爐停擺了，這直接導致冥王哈迪斯收集的那些人類靈魂全都跑了出來，這些還未燃儘但也再無理智的靈魂成片成片地飄蕩在半空，形成了非常強大的能量團，貿然接近不但很容易引發連鎖爆炸，還會受到這些亡魂不斷散發出來的負麵情緒汙染，起被這些亡靈占據著的天空，持續開裂的大地反而是一條更安全的路。

??在前進了一段路之後，一道乾涸的河床出現在眾人麵前。

??郝仁站在河床邊緣極目遠眺，他的視線越過一片黑暗，看到河床對麵是一片逐漸向延伸的大地。

??他收回視線，注意到這條河是在不久前才乾涸的，河灘仍然殘留著腥臭撲鼻的毒液泥漿，而河流乾涸的原因也很顯而易見：在河床心有大量觸目驚心的裂口，這些裂口幾乎鋪滿了整個河底，水是從那裏漏了下去——一直漏過整個冥府，消散在異空間的混沌邊界。

??由於那些裂口的存在，郝仁一行不得不沿著河岸走動，尋找一條連續的、可以抵達對岸的安全路線。值得慶幸的是他們來的還不算晚，這個空間的崩塌還在早期階段，他們很快便找到了合適的“渡河”點，而且還找到一條擱淺在河灘的怪船。

??這是一條用漁和不知名生物的骨骼搭建起來的渡船，船身到處都是拳頭大小的破洞，甚至連船底都可以看到無數肉眼可見的縫隙和破損，簡直讓人不敢想象這玩意兒是怎麽能浮在水麵的。而在船頭，有一個披著破爛黑袍、身高足有三米、渾身潰爛的醜陋巨人倒斃在那裏，這個巨人的臉皮肉脫落，麵貌可憎，右手緊握著一根像是船槳但末端卻鑲嵌無數尖刺的凶悍兵器，左手則抓著一盞已經破碎的提燈，一把仍然在緩緩燃起聖焰的銀色長劍插在他的胸口，將這個巨人牢牢地釘死在他自己的船。

??冥府擺渡人，卡戎。

??“這個是卡戎麽……”海瑟安娜靜靜地看了被釘死的擺渡人一會，突然露出一絲諷刺的微笑，她從身摸出兩枚錢幣，放在卡戎那死不瞑目的雙眼，“你也有路的時候啊。”

??似乎是這輕微的震動破壞了卡戎身子下麵那艘早腐朽、常年依靠魔力維持的船的平衡，隻聽到哢擦一聲輕響，緊接著整艘用白骨和漁建造起來的渡船便嘩啦一聲碎成了滿地碎片，船艙破裂之後無數金光閃閃的錢幣從裏麵湧了出來，它們仿佛泄洪般沿著乾涸的河床流淌下去，形成了一條金色的亮痕，而在這條金幣鋪的“路麵”，還可以看到混雜其的森森白骨——它們同樣是卡戎的收藏品。

??卡戎的屍體也掉落在河灘，他那早腐爛脆弱的軀體也被摔的四分五裂，從裂開的皮膚流淌出來的，赫然也是數不清的金幣。

??這番“盛景”讓郝仁和莉莉目瞪口呆，但旁邊的哈蘇卻毫無表情——哦，他本來麵癱。

??然而海瑟安娜看到這番景象卻也沒有什麽多餘的反應。

??“卡戎啊，我知道他，”海瑟安娜聳聳肩，“雖然我懂事的時候他已經死了，但我多少經曆過神話時代，這些野蠻而扭曲的‘神’……嗬嗬，都差不多。”

??哈蘇搖搖頭，邁步走下河灘：“走吧，鋪了條好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