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妙心為棠九歌把了脈，他的脈象雖然依舊很弱，但是已經穩了不少。

她輕聲道：“彆擔心，有我在，不會讓爹出事。”

鬱寒輕輕歎了一口氣，看著她欲言又止。

棠妙心問他：“你有話就直說。”

鬱寒這才道：“主上這些年來身體一直不太好，他來大燕之前自知時日無多，曾經立過一份遺囑。”

“若他真出了事，便讓我迎小姐回歸潛繼承家業。”

“對主上而言，能見小姐一麵，他死而無憾。”

棠妙心這才知道，棠九歌這一次來大燕其實是拚了命的。

雖然他在她小的時候因為種種原因而缺了席，卻能為她命都不要。

她輕聲道：“能跟我說說，我爹這些年來在歸潛過的日子嗎？”

鬱寒點頭：“我大概是十五年前跟在主上身邊的，從我跟在他身邊起，他的日子過得就像苦行僧一樣。”

“他每天處理完公務後就回到住處，心情好的時候會彈琴畫畫，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在東麵的窗邊坐著。”

“他一坐就是一下午，如果遇到下雨天，他就在芭蕉樹下聽著雨聲，他說那是您母親最愛的聲音。”

“主上身份尊貴，身邊不乏容貌出眾的女子想與他親近，卻被他統統拒絕。”

“他從未娶妻，所以除了小姐之外，再無其他子女。”

“他十幾年來的生活，細算起來，十分枯燥，乏善可陳，整個人透著沉沉暮氣。”

棠妙心知道當年的舊事，對棠九歌的打擊極大。

棠九歌曾說他對蘇靈兒有誤會，以他的聰慧，當年的誤會怕是早就理清了其中的脈絡。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十餘年如一日，生活在痛苦和思念之中。

情深不壽，說的正是棠九歌。

棠妙心輕聲問：“我爹有跟你說起過我娘的事情嗎？”

鬱寒搖頭：“主人從不願提及往事，我在他身邊多年，他對當年之事諱莫如深。”

“偶爾有隻言片語，我也不知究竟，有一次聽他說過，他若多信她一分，她或許就不會死。”

棠妙心輕輕歎了一口氣，棠九歌這一次受傷後身體會更差幾分，情緒更不宜波動。

她以後都不會再問他當年舊事。

門房過來稟報：“秦王來了。”

棠妙心忙道：“讓他進來。”

門房下去後，鬱寒輕聲道：“小姐，我知道你和秦王感情很深，他對你也很好。”

“但是主上和成明帝之間的關係不死不休，成明帝那麼無恥，為了殺主人，他隻怕會在秦王的身上做文章。”

“屬下說句不好聽的，對男人而言，萬裡江山遠比感情更重要。”

“秦王現在對小姐好，也許是真心，但是再好的真心，也經不起權勢的誘惑，難保他哪一天會變心。”

“這大燕實非久呆之地，等主上的身體好一些了，小姐跟我們去歸潛吧！”

“以主上的身份，小姐的容貌，歸潛的好男兒，任由小姐挑選！”

棠妙心麵色微冷：“這是我爹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