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光影(1 / 2)

黎明之劍 遠瞳 2326 字 5個月前

在弑神的戰場上,正是這樣一艘戰艦對戰神發動了最後一擊。</p>

而在那場戰爭結束之後,塞西爾人的戰艦並沒有離開它所巡邏的地方——令很多提豐軍人不安的是,那艘名為“寒冬”的戰艦至今仍在東部近海區域活動著,每當天氣晴朗的時候,高山上的哨兵們甚至可以看到那艘鋼鐵怪物就在海麵上漂著,其高高揚起的翼板在陽光下熠熠生輝。</p>

“是的,陛下,它還在那邊,”裴迪南的表情嚴肅起來,帶著一絲擔心說道,“我們本以為塞西爾人至少會在冬天結束之前讓那艘船返回母港補給,但現在看來那艘船在海洋上的續航能力遠超我們想象……目前它仍然在東部海域活動,隻是並未靠近過陸地。”</p>

“……帝國的財產不僅僅包括土地,海洋同樣有著重要的意義,”羅塞塔看著裴迪南的眼睛,“我們的船在什麼地方?”</p>

“‘勇氣號’和剛剛下水的‘紅騎士’號已經抵達那艘船附近,但……現在也隻能遠遠地看著,”裴迪南的臉色有些難看,“塞西爾人那艘船是一艘真正的戰艦,就像他們的陸地移動堡壘一樣,那艘‘寒冬號’在建造之初就是以全副武裝為目標設計的,我們的船從武力上無法與之抗衡。歐文·戴森伯爵現在能做到的隻是監視,而從另一方麵,在短時間內我們也不可能造出一艘足夠和‘寒冬號’匹敵的戰艦。”</p>

隨後他頓了頓,接著說道:“塞西爾人顯然也知道這一點,他們對我們的監視沒有任何反應,隻是保持錨定在近海邊界的位置——那個位置理論上不屬於我們的領海,但‘寒冬號’的武器仍然可以覆蓋冬堡東側的山地。”</p>

“……所以,這是一種威懾,”羅塞塔歎了口氣,“絕對性的威懾……還真是高文·塞西爾的風格啊。”</p>

瑪蒂爾達靜靜地坐在一旁,當羅塞塔和裴迪南交談的時候,她隻是安靜地聽著且一言不發,直到自己的父親暫時安靜下來,她才謹慎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塞西爾人把‘寒冬號’停在我們的海岸線附近,僅僅是為了展示武力進行威懾麼?”</p>

羅塞塔有些意外地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你似乎有什麼看法?”</p>

“我隻是擔心……塞西爾人讓那艘船停留在原地是在為即將舉行的談判做準備,”瑪蒂爾達皺著眉說道,“畢竟這場‘戰爭’理論上是由我們先挑起的,即便背後有著隱情,塞西爾人也一定會要求提豐對此作出交待——但不管他們提出的條件是什麼,我們恐怕都會很難接受。”</p>

“所以,他們需要進一步增強自己的‘話語權’,”羅塞塔讚許地看著瑪蒂爾達,緊接著卻又微微搖了搖頭,“可惜以提豐現在的形勢,維持平穩局麵已經瀕臨極限,我們能做的事情其實很少。”</p>

“如果能提前知曉塞西爾人的談判意圖,我們至少還能保持一份主動權,”瑪蒂爾達立刻說道,“談判桌上能爭取到多少東西,取決於我們在談判桌外做了多少努力。”</p>

裴迪南大公聽著皇帝與皇女的交談,在短暫的思索之後他終於再次打破了沉默:“冬狼堡以及周邊地區現在還在塞西爾人手上——他們沒有任何退兵的跡象。”</p>

“您是說塞西爾人打算就此將冬狼堡及其周邊地區吞並下來?”瑪蒂爾達看向裴迪南大公,隨後輕輕搖了搖頭,“……雖然有這個可能,但我總覺得那位高文·塞西爾的打算不會這麼簡單粗暴……”</p>

房間中一時間安靜下來,羅塞塔無意識地用右手輕輕摩挲著左手上的一枚紅寶石戒指,良久才若有所思地說道:“不管怎樣,距離會議開始已經隻剩下一周了。”</p>

……</p>

黑曜石宮最深處,有一條階梯通往皇宮的地下,而一扇被魔法符印層層保護起來的黃銅大門則靜靜佇立在階梯的儘頭。</p>

這裡並不是什麼皇家寶庫的所在地,也不涉及皇室成員的最高機密,但這裡仍然是一處禁區,除了皇家法師協會的少數精英以及奧古斯都家族的成員之外,任何人都不能靠近那扇黃銅大門,甚至就連看守階梯和大門的守衛,也都是精密昂貴的魔偶和機關裝置——這些沒有靈魂的魔法機器忠誠可靠,永遠都不會泄露秘密。</p>

如此嚴密的防護隻有一個原因:提豐帝國數百年來魔法技術遠超其他各國的奧秘之一,就在那扇黃銅大門深處。</p>

大門背後,一間偌大的方形大廳內燈火通明,複雜神秘的魔法符文遍布著大廳的牆壁和屋頂,大量嗡嗡作響、發出微光的魔法裝置排列在四周,又有數不清的導魔金屬和符文鎖鏈從那些魔法裝置中延伸出來,沿著地麵上的凹槽彙聚到大廳的中心,而在這些鎖鏈與金屬導軌彙聚的焦點位置,一張合金製造、覆蓋著符文和精密水晶的操作台正發出低沉的嗡嗡聲音。</p>

皇家法師協會的會長溫莎·瑪佩爾正在操作台旁忙碌,黑曜石宮中的“女仆長”戴安娜卻靜靜地躺在操作台上——這位黑發的女士緊閉著眼睛,仿佛已經沉沉睡去,她原本常穿的黑色侍女服換成了一件寬大的白色罩衣,罩衣的腹部位置則打開一個洞口,洞口下麵露出來的卻不是人類的肌膚,而是被掀開的仿生蒙皮以及合金蓋板。</p>

在合金蓋板下麵,正常人類的腹腔位置,大量精密的零件裝置正在有序運行,小巧的魔力機關表麵符文閃爍,一個銅製的核心在仿生脊椎上方微微震顫著,儘管它已經持續運行了七百年之久,其表麵看上去卻仍然光潔如新。</p>

而在戴安娜身體的其餘部位,被罩衣覆蓋的位置又有許多管道和細鏈延伸出來,它們連接著操作台邊緣的對應接口,或直接連接著地麵上的某些凹槽和管道。</p>

溫莎·瑪佩爾仔細檢查著這些裝置的工作情況,並根據需要微調著某些零件的狀態,又時不時直起身來,在旁邊半空中漂浮的筆記本上記錄某些東西,或者利用操作台旁的魔法裝置進行一些複雜的操作,她的動作行雲流水,顯然這樣的工作她已經進行過不止一次。</p>

良久,這位協會會長終於完成了手頭的事情,她彎下腰來,小心翼翼地整理好戴安娜腹部的精密結構,重新關閉蓋板和仿生蒙皮,確認那些仿生蒙皮自行合攏並生長融合起來之後,她起身這才對平台上的“女仆長”點點頭:“保養已經完成了,戴安娜女士。”</p>

躺在平台上宛若沉睡的黑發女仆瞬間睜開了眼睛,剔透的眼球深處飛快地刷新著一行行數據,在體內連續傳來幾次細微的嗡鳴聲以及機械裝置運轉聲之後,她坐起身子,一邊自行扯掉連接在身上的管線一邊對溫莎·瑪佩爾露出一絲笑容:“感謝您的保養,瑪佩爾女士——我感覺輕鬆多了。”</p>

“有用就好,”溫莎·瑪佩爾同樣回以微笑,“畢竟我現在所能做的也隻是一些有限的調整,那些更加核心的結構實在是超出了我的理解範疇,也超出了這個時代的加工技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