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死亡有的時候並不是那麽令人悲痛的一件事情，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都沒有尋死的資格，即便他們的生活一團亂麻，到達了人生的最低穀，但他們還得義無反顧地生存下去。”

“這本身就是一種虐待。”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一個人死去，心臟停止跳動，他也再也不需要考慮人生雜亂的事務了，世界上的一切不公，一切沉痛與淋漓的鮮血便都於他們遠去，從無垠的苦海之中掙脫，難道不是一種極大的享受嗎？”

林恩一愣，下意識地反駁道：“如果是他不想活了，應該是他自己找根繩子吊死，也不是我來將他處決，他被槍射死，又怎麽能說是一種享受呢？”

“他之所以沒有這麽做，隻是因為這樣不方便，僅此而已。”

老鼠搖了搖尾巴。

“你知道蹦極嗎？那是一種安寧城裏的娛樂器具，跳躍者站在10層樓高度的橋梁、塔頂、高樓、吊車甚至熱氣球上，把一端固定的一根長長的橡皮條綁在踝關節處然後兩臂伸開，雙腿並攏，然後直挺挺地跳下去。

但初學者一看到腳下的地麵，恐懼之感就會油然而生，有的人甚至死皮賴臉，就是不下去，在這種時候，絕大多數的工作人員就會推他們一把。”

“你說，享受完蹦極過程的人會反過來指責工作人員嗎？”

林恩道：“這不一樣，不能一概而論......”

老鼠嗬嗬笑了：

“我感覺差不多。”

“我對他的了解遠比你對他的了解要多得多，我早就感覺到他不想活了，是一點也不想活了的那種，之所以我沒有親自動手，完全是因為我也不方便。”

“所有人都怕痛，但總要有醫生。”

林恩沉默了一會兒，緩緩的道：“但是......”

“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我傳授了克洛一切盜賊的必用技能，但是他不顧我的勸阻，組織起了十四大盜團。”

老鼠仍舊在自說自話，他好像陶醉在自己的氛圍中，

根本沒聽到林恩的話。

“一個真正的盜賊，應該以提升自己的能力為第一要義，若是將精力分散，用於拉幫結派，反倒是落了下乘，這樣的話，他便勢必會對日常訓練有所疏忽，技能便無法再進一步精進。

但我感覺你不太一樣，你在剛剛的追逐中，展露出來了良好的身體素質，並且我能看出來，你是經過一段時間的專業盜賊訓練的......”

林恩一愣，

怎麽就盜賊訓練了？

“千裏馬常有，但伯樂不常有。林恩，你有如此優越的偷盜天賦和底子，就算放在盜賊的行伍之中，也已經算是出類拔萃。像你這樣專一的人，在這交火地中可謂是少之又少，現在我有一個很好的建議給你......”

老鼠看了過來，

“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成為我的徒弟？”

“說實話，我感覺這個提議不怎麽樣。”林恩無語。

聽過數學天賦，聽過語言天賦，這小偷天賦還是第一次見。

“真不考慮？”

老鼠有點愕然，補充道：“實不相瞞，很多人想要這個機會都沒有，我其實在安寧城小偷職業培養基金會也是個人物......你倘若現在當小偷的話，我們城內的偷盜課程便可以給你打個折......”

“真......”

林恩剛要說話，卻被老鼠打斷道：

“這樣，你先不要急著下決定，這是我的聯係方式，等你考慮好了，就給我打電話吧。“

一顆紙團不知從什麽地方扔向林恩，林恩下意識一接，攤開在手，發現是一張團起來的紙。

老鼠眼睛一閉，就此死了過去。

林恩沉默半晌，緩緩的道：

“......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