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 </p>

不遠處傳來急促的呼聲，是張歆雅，正在被好幾個石夷兜著屁股追殺，她的瞳孔恢複正常了，然後......就隻能抱頭鼠竄了，此刻很狼狽，撒丫子朝我這裡跑來：“另一個我說打不過這些人跑了，快來救我！！” </p>

我歪著腦袋打量著她，遲滯的思維竟一時理解不了她的話，不過這並不妨礙我動手，提著正在滴血的百辟刀迎了上去...... </p>

於是，一個又一個看起來與人無異的石夷倒在了我腳下。 </p>

十一個！ </p>

在這場來的很突兀的拚殺中，一共有十一個在百辟刀下飲恨。 </p>

當這裡再沒有一個能站立的石夷時，我茫然四顧，身上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鋒芒畢露的百辟刀也很快變成了黑乎乎的燒火棍，隻是上麵沾染的血跡卻在告訴我，這一切並非是夢。 </p>

不過，不似那個神秘人上身後，這一次我感覺渾身上下說不出的疼，每一塊血肉、每一塊骨，幾乎都要裂開了，額頭開口的地方還在流血，血水幾乎模糊了視線。 </p>

我踉踉蹌蹌的走到不遠處流淌的溪水旁，撩起冰涼的溪水狠狠揉搓著臉上的血腥，讓四周的溪水都呈現出一種淡淡的紅色，一直把身上沾染的血跡洗乾淨時，我才終於大大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泥土鬆軟的溪水畔。 </p>

直至此時，我才終於有了種活下來的感覺，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p>

“做天官的感覺怎麼樣？” </p>

溫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師父不知什麼時候來了，背負雙手，修長的身軀在遠處妖冶的礦燈光芒下投出大片的陰影，幾乎將我籠罩：“你動了地靈珠，可惜你的身體太孱弱了，承受不了，而且，遭遇了不少打擊，隻不過那時候你感覺不到罷了，現在一下子爆發了，你需要休息。” </p>

我攤了攤手，又看到了隨著溪水遠去的血腥，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p>

我師父笑了笑，走過來扶著我的肩膀在我身邊坐下，輕聲道：“是不是心裡不太好受，他們會流血，也有喜怒哀樂，而且，其實他們本身都挺可憐的，下手以後有種罪惡感？” </p>

我垂下了頭。 </p>

“我剛剛看過了，他們給我們送來的魚裡有毒，這其實是一場早有預謀的謀害，興許他們早就發現我們了，隻是擔心吞不下我們，這才有了這一出。” </p>

我師父道：“人無傷虎心，虎有食人意，哪怕他們身世再可憐，現在也終究不能算是人了，我們不動手，他們就會來殺我們。” </p>

“這些我都知道，所以下手的時候也沒手軟。” </p>

我擦拭了一下額頭傷口流出來的血，挑在指尖細細看了看：“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他們長得和我們一模一樣，和大粽子、孤魂厲鬼什麼的差彆太大了，有點心理障礙，很不習慣，現在想起來還有點惡心，總覺得就跟殺人了一樣。” </p>

我師父“嗬”的輕笑一聲，他仰著頭，從我這個角度看，他的臉龐幾乎是完美無瑕的，嘴角微微勾起，聲音溫醇又柔和：“第一次總是有些不習慣的，可入了這一行，總也躲不過這一遭，以後你或許還要真的和人去動手，因為......這就是江湖啊！ </p>

雖然，師父也很想告訴你，要卓然而立，活的乾乾淨淨，可我卻不能，隻能告訴你，要學會習慣，也要學會認命，就像父母總會拿自己一片狼藉的人生來給孩子做示範，難道他們不知道人其實可以活成理想當中的樣子嗎？他們當然知道，可他們更知道，理想會付出代價，很苦，也很澀，甚至，很危險，苟且一些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安全。 </p>

驚蟄，其實你比師父想的要堅強一些，走到這裡還沒有崩潰，但我希望你能更強一點，學會在這個紛亂的江湖裡怎麼去生存，彆讓我有一天還要去給我親手調教出來的弟子收屍，如果一定要那樣，寧可此生不識君！” </p>

自從我認識他，這還是這個叫張道玄的男人頭一回和我說這樣的話，我看見他甩了甩袖子，不動聲色的擦了擦眼角，起身揚長而去。 </p>

“你先和鷂子他們休息一下，不過不要放鬆警惕。” </p>

我師父背對著我，漸行漸遠，唯有囑咐在我耳畔回蕩：“可以不習慣，但時間不要太久，這裡不是什麼淨土，我們現在並不安全，我方才卜了一卦，卦象太凶，讓我很不安，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我先去四周探查一下......”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