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0章 祖地 </p>

有那麼一個瞬間，我發現大掌櫃好像忽然之間蒼老了很多，原本就皮包骨頭的身子板愈發的佝僂了，喘氣聲很粗重，好像被這世道人心壓得喘不過氣來一樣，說完那番話後，他就沉默了下去。 </p>

胡太奶進來了，端走了被白老太君噴滿口水的茶杯。 </p>

不多時後，我聽院子裡傳來“啪嚓”一聲碎裂聲，胡太奶似乎把那茶杯直接扔了，砸了個稀巴爛。 </p>

這清脆的動靜像是一下子喚回了大掌櫃的魂兒，他原本有些失去焦距的眼睛瞬間清明，他扭過頭來看著我，忽然問道：“有沒有怪我擅作主張？他們本來不過是擔心我與你串聯有什麼謀劃，結果我卻順著話題要你陪我們去祖地，弄清楚我們身上的問題......” </p>

我沉默著搖了搖頭。 </p>

“你和春生......太像了！” </p>

大掌櫃毫無征兆的冒出這麼一句，他有些怔怔出神：“其實你也是個怕人情的人吧？如果強逼你，你斷然不會屈服，可就怕我開口......” </p>

他搖頭笑了笑，道：“其實去不去祖地確認，沒太大的關係，我基本上可以斷定，我們的問題確實源於聖武天官，你作為聖武後人，絕對有著掌握聖武布置的能力。 </p>

讓你去祖地，不是真的想化解我們身上的問題，老頭子活到這歲數，其實早不怕了，尤其是春生去了以後，老頭子更不怕了，若不是身上還有擔子，這個節骨眼上走不了，留著這條性命有什麼用？ </p>

隻是，我不怕，不代表他們不怕呀！ </p>

嘿...... </p>

哪怕他們沒有主動來找你，我也會帶著你去見他們，隻不過天生他們不清楚我們四門之間的過去，貿然把這事兒給提前了，他們忽然上門，倒是讓我有些措手不及，不過無妨了，事情到了這一步，那乾脆就提前辦了也好，省的夜長夢多！” </p>

頓了頓，大掌櫃又道：“關於祖地，我剛剛其實並沒有說虛話，我們確實知道的不多，那裡留有一些文字，但基本都是祭文，除了禮官一門，誰也認不得，我們所知道的，基本都是曾經和天官打過交道的先祖們口口相承的。 </p>

不為狼群，便是豬羊。 </p>

這是聖武留在那裡的一句告誡。 </p>

除此外，祖輩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為衛氏一門護道，永不背誓，背誓之日，便是四門滅亡之日！ </p>

這句話是我們從小就聽到的，隻不過，時至今日，大家記住的不再是我們與衛氏一族之間的誓言，而是......背誓之時，就是四門滅亡之日！ </p>

這讓他們如坐針氈呐...... </p>

嘿，至於那什麼祖地，也壓根兒就不是什麼我們的祖地，那是聖武天官的道場！！” </p>

“聖武道場？乖乖，那得是多久之前留下的呀！” </p>

老白抽了抽鼻子，道：“還有這誓言，怎麼聽著這麼邪乎呢，這壓根兒不像是平等雙方會立下的誓言呀，幾乎就是單方麵的霸王條款，哪裡有這樣的盟約......” </p>

大掌櫃看了老白一眼，道：“誓言是誓言，現實是現實，這個道理你可明白？” </p>

老白想了想，點了點頭，揶揄道：“明白了，人家現在不一樣了嘛，黑曆史怎麼能給人翻出來呢？還得讓人捏著鼻子認，這該多膈應呀！” </p>

大掌櫃抓著我手腕的手忽然用力，明明隻是一個老人而已，可那手上卻傳來了恐怖的力量，竟把我一個皮糙肉厚的武人捏的手腕子生疼。 </p>

隨後我便看見，他額頭上忽然凸起了幾道青筋，看似是血管，隻是那血管裡卻又明顯的黑氣在湧動。 </p>

這一幕是詭異的，讓他看起來說不出的滲人。 </p>

“大掌櫃，您......” </p>

我被嚇了一跳，隻以為大掌櫃這情緒一激動，又要失控了。 </p>

我師父說的很清楚，他情緒波動劇烈的時候，情況很有可能就會變得及其惡劣。 </p>

“不妨事！”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