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6章 首山劍 </p>

掛斷青竹的視頻，我拉上被子很快入睡。 </p>

這一覺，難得的睡得心安。 </p>

第二天一大清早，屍體的收斂工作終於完成了。 </p>

白門、黃門、常門的罹難者全都被聚集在了胡門大院裡。 </p>

有人，也有常駐的仙家。 </p>

數量很驚人，一個個蓋著白布的擔架整整齊齊的排列在院子裡。 </p>

無雙掰著手指頭細細數了一下，數著數著，發現自己竟然弄混了，然後又開始從頭數，很快再一次數錯，接連嘗試了幾次後，他變得暴躁起來，憤怒的放棄了嘗試。 </p>

我沒有去掀開白布看那些罹難者，因為我知道裡麵有很多都是故人，我體驗過熟人死在自己眼前的滋味，我殺得第一個人就是鑽在我懷裡被攮死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沉陷在夢魘裡無法自拔，一度覺得如果當初死在自己懷裡的不是個熟人的話，或許我的適應期沒那麼長。 </p>

總之，看故人的死相絕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所謂緬懷都是騙人的，記憶中那張活靈活現的笑臉忽然被定格，臉皮變得青白而麻木，尤其是身上被切下來的部位，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冬天在戶外凍得硬邦邦的豬肉，傷口處的脂肪和瘦肉都清晰分明，那種對比衝擊力極強。 </p>

當意識到自己的熟人切開以後居然和豬差不多，會導致人很長時間精神困在一個怪圈裡走不出來，仿佛曾經的情分以及那個智慧生命都受到了褻瀆。 </p>

常姑姑和大掌櫃的表現的很沉默，隻是眼中偶爾會流露出一絲淺淺的悲傷，但也僅止於此，歲月和閱曆教給他們最多的東西就是抵抗悲傷，或者應該理解為，活得久，失去的太多，慢慢的習慣了。 </p>

白鈺和小吉祥很平靜，沒有像昨天一樣嚎哭，他們開始嘗試著去承擔起門派領袖這個角色，最基礎的一點就是在人多的時候儘可能的控製自己的情緒。 </p>

黃、白、常三門的其他幸存者沒這麼多的心理負擔，聚集在一起哭的非常淒慘。 </p>

我沒有停留很久，簡單和大掌櫃的聊了幾句後回屋了，血脈力量消耗太過嚴重，我需要抓緊一切時間來恢複。 </p>

接下來的時間我基本都是躲在屋子裡度過的，除了服藥就是睡覺打坐，仿佛外界的動亂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p>

相比之下，四大門就很忙了，大掌櫃的這兩天電話都沒停，想方設法的聯係流落在外的子弟。 </p>

我此前曾揚言要把水王爺派來那些人挫骨揚灰，不過，在斬殺了那些人後，這個事情遲遲沒有落實，反倒是常姑姑和白鈺他們把我沒做的事情做了。 </p>

聽無雙和我說，常姑姑把那些人和東西的屍骨丟在四大門罹難者的墳墓前，澆上汽油一把火全燒了，黑煙滾滾，散發出的味道讓周圍很多四大門的弟子都吐了，燒完之後還不解恨，用錘子把沒燒化的骨頭都砸成粉碎才肯作罷，這麼做的結果就是，安葬罹難者的墳地那裡一整天都灰蒙蒙的，空氣裡全是骨灰，無雙這個跟著去看熱鬨的回來之後一直打噴嚏，一個把飯食當做性命的主，頭一次麵對胡太奶滿桌子的好菜沒法下咽，完事總跟我嘀咕，理解不了這種費力氣卻沒有意義的事情。 </p>

我說，也不能算是沒有意義吧，複仇的目的就是讓憋在胸口的惡氣宣泄出去，免得這口惡氣留在體內殘害自己，這就是用他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了，宣泄這口惡氣的最佳方式毫無疑問就是手刃仇人，可惜這一次的仇人有點強大，他們沒辦法手刃，那麼就隻能將這口惡氣宣泄在屍體上了。 </p>

果不其然，在複仇的情緒得到滿足後，常姑姑又恢複了從前的妖冶模樣，就連白鈺和小吉祥的臉上都有了笑容。 </p>

雖然，小吉祥那個複仇方式我不太認同。 </p>

無雙說他在屍體裡看見了殺死他父親的仇人，像條瘋狗一樣衝上去啃對方，等被拉開後，一具凍得硬邦邦的死屍居然被啃掉了半邊臉，這不僅不衛生，還崩掉了自己一顆牙。 </p>

但不管怎樣，得到滿足後的他們終於生起了對生活的渴望，對於摘掉脖子上的枷鎖這件事情也就變得積極了許多，召回子弟的速度明顯加快，一些不願意回來的，他們甚至還許諾了一些經濟上的補償。 </p>

在這樣的環境下，十來天的才能做成的事情，僅僅用了三天就完成了。 </p>

三天後，清晨時大掌櫃的拍門喊醒了我，等我走出屋子，才發現外麵黑麻麻的坐著一大片人，一眼望去，密密匝匝，恐怕得有上千人之多。 </p>

這些人打扮不一，全都坐在小馬紮上，有的西裝革履，有的裹著厚厚的軍大衣，還有的靚仔估摸著是打南邊兒來的，冰天雪地的還穿著半袖短褲人字拖，在風中瑟瑟發抖......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