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焱醒了。
好好地躺在床上。
眼罩和束具已經不是必要之物早已被除去。
遮光窗簾好好地拉著,防止他久不視物的眼楮經受刺激。
唯一的一點光源是猩亮的煙尾。
池焱順著那點光源看去。
光源驟然變亮,映出了男人微陷的雙頰。
戚守麟吸煙過肺,吐出了漫漫的白煙︰“好久不見,池焱。”
黑暗中,池焱看著那個朦朧的輪廓。目光描摹了一遍又一遍。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
不知道是哭還是要笑。隻餘空氣中那一點小聲吸氣的聲音。
他坐了起來,柔軟的鵝絨被從身上滑下。夜視能力優秀的α立即被他身上的斑斑愛痕給吸住了目光。
不管看多少次。
還是不夠。
“是啊……好久不見,”池焱勉力扯出一個笑臉,“你還好嗎?”
“不算差。”戚守麟輕飄飄地來了一句。
但絕不算好。
“你呢?”
還沒等池焱回答,戚守麟就自顧自地說︰“看得出來還不錯。”
“一個晚上和兩個男人接吻,還要和其中一個上床。”
“手機裡還和女人聊了兩個多月。睡過了麼?”
“他們知道你身邊還同時有幾個人?”
“日子過的挺美的麼。”
池焱垂著眼楮不說話。
戚守麟離開他隻有半年多一點的時間。
自己卻感覺好像過了一輩子那麼久——他在夢中就已經見過戚守麟的婚禮了。
到他有了孩子。
有了不止一個孩子。
從他生出第一根白發,到兩鬢斑白,再到一頭華發。
從他挺拔偉岸的身形,到蒼老佝僂的瘦影。
他已經把戚守麟的一生都想過了。
他會兒孫滿堂,會叱 風雲,會萬事如意。
會很好很好。
就是他身旁沒有自己的位置。
自己就是他走過路邊偶爾興起多看兩眼,拿起來把玩一會兒的石頭。
能輕輕放下就已經是莫大的慈悲和恩赦了。
憑什麼讓他揣在身上繼續遠行呢。
“還……還挺好的。”借著黑暗做掩護,池焱吞下酸澀的眼淚。
同時也把那個曾經鼓起勇氣奮不顧身的自己給扼殺了。
“我能走了麼……想回家。”池焱在四周搜尋衣物的蹤影。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戚守麟睡了,雖然這次是被囚禁、被強暴、被羞辱。
可是想到這個人就是戚守麟,好像又覺得再正常不過了。
他是什麼樣的人,池焱覺得自己能摸得清,但又摸不清。
“這不就是你的家麼,你回哪兒去。”戚守麟熄滅了煙頭走過來。
池焱愣著,任由那帶著煙草味的手指撫過自己的麵頰、脖子。
無怪乎他以為囚禁自己的是什麼陌生人。
他是從來沒見過戚守麟抽煙的,而戚守麟包養聞堰的時候,甚至下了不許聞堰抽煙的死命令。
池焱環顧四周,確認並不是他的小租屋裡。也不是戚守麟自己的本家。估計是他隨便哪裡的一處房產。搖搖頭︰“不是,這裡不是我的家。”
“好吧,那我們回家。”戚守麟抖開了一件襯衫替他穿上。
太久不穿衣服了,這一上身,還感覺有些別扭。
池焱看著他把自己的扣子一顆顆扣上,突然想起了什麼︰“我要回我住的地方,不去禦湖景苑。”
禦湖景苑就是戚守麟常住的那個二層小別墅所在的住宅區。
戚守麟正給他扣著扣子呢,手指又移上來,捏著他的下巴︰“池焱。”
“你巴不得我死是不是。”
“我死了,你就解脫了。”
“找你那什麼學姐、什麼姚青青?”
與常人相反,戚守麟生氣的時候並不大吼大叫或者咆哮。
他的語氣越輕,怒氣越大。
池焱隻覺得他下巴被捏得生疼,隻好伸手去覆著戚守麟的手。
他手上本來就沒什麼力氣,可就這輕輕一摸,戚守麟就鬆手了。
“我沒有,戚守麟……”池焱放軟了語氣,認真地說,“我沒有喜歡別人。”
“我隻是覺得,你沒必要……沒必要這樣對我。”
“我們以前相識和接觸的時候確實是有些不愉快,但後來也不是挺平平穩穩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