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辦，顧泰安躺在病床上，雙眼盯著天花板，腦中思緒萬千。</p>

穀錚小一輩的人，他既沒有能力操持這麼大個同盟會，也沒有那個資曆和威望，讓這麼多將官俯首聽命，所以他摻和到這個事裡，本身就代表了一種家族的政治立場。</p>

老穀如果沒下水，那小穀肯定不敢自己下水。</p>

這些事情一想便通，事情查來查去，最後還真查到了自家人頭上。</p>

還有一個關鍵點，老穀雖然是顧係的親家，但他卻是主管政務的一把，手裡並沒握手太多兵權。而最終的權力之爭，軍事因素又是重中之重，老穀不可能不清楚這一點啊，那他究竟有什麼底氣，來組建同盟會呢？</p>

顧總督想到這裡，突然感覺自己胸口憋得慌，因為他已經預見了很多東西，並且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猜想。</p>

沙發上，顧言低著頭，聲音顫抖地問道：“爸……咱怎麼辦啊？”</p>

這句話裡包含了太多的意思，有家庭層麵，有親情層麵，也有政治層麵。</p>

顧泰安聽到這句問話，看著天花板的雙眼，竟出現了短暫的無奈和迷茫。</p>

是啊，怎麼辦呢？</p>

繼續往下查，繼續殺，那家沒了。</p>

不殺，堅守了一輩子的願景，和整整一代人的努力，就要付之東流了嗎？</p>

顧泰安用自己滿是褶皺的手掌，摸了摸胸口，停頓半晌後說道：“這事你……你不要管了，等我命令，隨時準備回部隊。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p>

“爸，我不走。”</p>

“你不走，我該怎麼辦？”顧泰安同樣聲音顫抖地說道：“……如果穀靜不知情，你帶她一塊走；如果知情你自己走，剩下的我來辦。”</p>

“爸……非得如此嗎？”顧言抬頭問道。</p>

“聯合會才剛剛召開，內容提案還在商討階段，就有這麼多人，這麼多軍閥和派係勢力跳出來，阻礙一體製的推行。這說明……個人權利淩駕於政府的行事理念，已經是被大多人認可的事實。”顧泰安歎息一聲說道：“這樣下去，一旦我死了，權利被各係分割，三大區必將烽煙遍地……永無寧日。”</p>

顧言沉默。</p>

“……兒子啊，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無奈。”顧泰安低聲說道：“我是總督，但很多事情，我也沒辦法……。”</p>

“我懂您意思了。”顧言緩緩點頭。</p>

“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顧泰安擺了擺手。</p>

“嗯。”顧言起身，怔怔地看了父親良久，才離開房間。</p>

兒子走了，顧泰安躺在床上沉默了兩三分鐘後，才突然坐起身，臉色張紅地咳嗽了起來。</p>

“總督！”副官立馬跑了過來。</p>

“噗！”</p>

顧泰安持續咳嗽了十幾秒後，突然嘔出一大口鮮血，噴在了地麵上。</p>

“醫生，醫生！！”副官嚇壞了，轉身就衝著旁邊的休息室狂喊。</p>

顧泰安扶著床頭掛吊瓶的欄杆，用胳膊蹭了蹭嘴角說道：“把……把電話給我拿過來……快點。”</p>

五分鐘後，顧泰安沒理會保健醫的勸阻，拿著電話，低聲說道：“……秘密調……調一下中樞營……。”</p>

……</p>

當天淩晨四點多鐘，三台運送車抵達燕北西側入關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