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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星之外。
無垠星空之中。
黑暗凝固的世界陡然蕩漾開了一圈墨汁似的漣漪。
不多時。
點點星火燎原而起。
這些星火彙聚在一起。
比天上的星辰亮的多。
在這太陽光照射不到的陰暗角落裡。
顯得如此通透澈亮！
緩緩地。
‘星火’們沿著一片在星空中如同垂直山脈般的輪廓向上浮動著。
若是視力足夠好。
便能穿透那星空介質的阻礙。
看到‘星火’背後那一座座莊嚴肅穆的浮空城！
一百七十八點星火。
一百七十八座浮空城。
極北之地。
宇宙觀察站數百年的積累。
就都在這裡了！
在議會大長老格倫的決斷之下。
蜉蝣計劃正式啟動。
宇宙觀察站聯合了德羅瓦斯。
將在今日糾結178座浮空城加上圖靈手頭的德羅瓦斯以及考瓦斯人的星艦的力量。
以此來形成足以穿越星軌的！
最終。
突破星軌引力。
穿越第四屏障。
去往更高、更自由、更安全、也更強大的星軌！
這就是他們的計劃。
他們趁著雙星大亂、無人顧暇的時機。
悄悄地前往了距離雙星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宇宙階梯。
其目的。
就是為了打一個措手不及！
就是為了保證即使羅傑等人發現了他們的意圖也不方便阻止！
……
“咚！”
“咚！”
“咚！”
象征著遠航啟程的美妙鐘聲自一號浮空城的希爾博萊塔尖傳來。
格倫隻身一人漂浮在最高處。
他低頭俯瞰。
足下的數百星火變換著形態。
他攤開雙手。
浮空城內那追蹤他動作的奧術構裝隨之行動了起來。
在的輔助下。
格倫對身前虛擬沙盤的每一次調度。
都能形成對浮空群實質性的微調！
雖然是一名法師。
但格倫的手速極快。
伴隨著那一陣陣歡迎的閃過。
他胸前那塊半透明的銀白色沙盤正在不斷變化著形狀。
數秒後。
最適合攀登的形狀形成了！
“是時候了！”
格倫語氣激動地宣布道：
“打開！”
“我們可以嘗試點火了！”
當是時。
所有的浮空城中都傳來了歡呼聲。
為宇宙觀察站而工作的法師們是發自內心地感到喜悅。
為了今日這個使命。
他們辛苦努力了太久太久。
在那一個個難熬的夜晚了。
他們也曾懷疑自己——
懷疑宇宙觀察站的使命是否真的有意義？
又或者。
作為凡人的他們是否有去實現它的可能性？
可伴隨著時間的流逝。
大多數法師的意誌是越來越堅定的。
因為就在這顆星球上——
災厄正在靠近！
邪惡不斷滋生！
混亂更是難以平息！
他們看不到結束這一切的希望。
所以。
宇宙觀察站的使命就成為了他們更堅定的信仰——
那就是活下去！
帶著奎南星其他人的期望和意誌。
更好地活下去。
而想要實現這一目標。
他們必須要離開這該死的星軌！
隻有更好的星球。
才適合人類生存。
他們不得不放棄故土。
也和奎南星上的其他人做一次徹底的決裂！
這一次過後。
他們將升入自由美好的星空。
至於那些留在故土之上的可憐蟲。
他們在更高星軌的時候或許會向他們投過去一點憐憫的目光。
他們甚至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時候伸出一點援手。
但更多實質性的動作。
他們恐怕也是沒辦法的。
畢竟。
那兩顆星球的環境已經徹底爛掉了。
爛掉的東西。
隻能放棄。
這是宇宙觀察站內的法師們的通識了。
……
在格倫的指揮下。
超過3000名超凡法師的集體吟唱拉開了序幕。
配備的每一座浮空城上都安裝有。
它們能將這種集體法術的力量推向極點。
一分半後。
所有浮空城的上空都出現了一個高速旋轉的氣旋。
氣旋所到之處。
堅固黑暗的星空介質都被橫掃一空。
漸漸的。
這些氣旋形成了一股上升的合力。
身在最高處的格倫感受地尤為明顯——
哪怕已經在儘力壓製了。
但他仍然能感受到那股不斷將自己向上托去的升力！
那是勝利的前兆！
“成功了！”
無儘的喜悅湧上心頭。
但格倫卻沒有半分放鬆。
他知道越是這個時候。
越是要小心警惕。
畢竟到了這個點。
那名大人也該趕過來了吧？
他會不會感到為難呢？
如果強行阻止。
那麼已經形成的會對脆弱的雙星係統造成極大的破壞。
這可能會危機雙星之上的居民。
如果不加阻止。
那正中格倫下懷。
那樣的話。
他們就能順利完成使命了！
根據格倫的推算。
羅傑大概率是不會阻止自己的。
因為他是雙星的守護者。
雙星就是他的軟肋。
哪怕對雙星傷害極深。
他也不敢在這種抉擇上犯錯！
……
“他一定來了！”
“他正在做抉擇！”
感受著身下越來越凶猛的衝擊之力。
抬頭看看星穹。
那前往更高星軌的上升通道也已經打開。
一切都已準備就緒！
隻等格倫一個法術印記了！
但格倫卻沒有選擇點火。
他心潮澎湃看著無垠的星空深處。
突然大聲地喝道：
“守護者大人！”
“你會放我們離開的，對吧？”
格倫的喊話聲在星空介質中艱難傳播著。
一分鐘過後。
他才得到了一聲極為懶散的回應：
“滾吧。”
……
是羅傑的聲音！
……
用詞很粗鄙！
……
雖然經過了刻意修飾但這聲音仍然顯得非常疲憊！
……
以上三點就是格倫在聽到這句瞬間分析出來的東西！
“他果然和我預料中的那樣優柔寡斷！”
“在長痛和短痛之間……”
“他選擇了前者！”
格倫心頭大喜。
他自覺分析準了羅傑的每一步！
唯獨差了一點——
羅傑竟然沒有來到宇宙階梯的附近！
他好像人還在奎南！
這說明他對宇宙觀察站聯合圖靈一同逃亡這件事一點都不上心！
……
“他難道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不！他是知道的！”
“不然他的語氣不至於那麼疲憊——那恐怕是經曆了無數次心理鬥爭之後才會有的狀態！所以，他是被迫選擇放我們離開的……”
想到這裡。
格倫心滿意足地微笑了起來。
這些天看著因為看著羅傑大殺四方而稍有些不平衡的心態也回來了。
下一秒。
他朗聲喊道：
“既然如此，我們就走了！”
“我們是雙星的先鋒軍，就讓我們替這片星空之上的生靈們去看看群星之上是什麼模樣吧！”
“再見了，年輕的守護者，希望有朝一日，我們能在群星之上重逢……”
說了兩句場麵話。
格倫右手猛地向下一揮。
刹那間。
浮空城上那無數星火仿佛變成了一顆顆太陽！
比之前猛烈千萬倍的光芒刺了出來。
宇宙階梯邊緣。
那‘垂直似的山脈’的輪廓變成了一片清晰的圖像！
那是……
一棵樹！
一棵橫貫了九大星球所在星軌的宇宙巨樹！
它曾經應該是枝繁葉茂。
但如今隻剩下了凋零的樹乾和樹枝。
其中最高的隱形樹枝上。
掛著奧！
下方以此是其他星球。
而到了密斯特拉和奎南這裡。
本該是樹根的地方已經隻剩下了一片虛無。
隻有殘枝三兩根纏繞在雙星周邊的宇宙星域之中。
勉強算是雙星屬於九大星球的證明！
……
“點火吧！”
格倫說。
於是下一秒。
所有浮空城集體上浮。
而那些火星則是撲到了那如鐵一般的宇宙巨樹的殘枝上。
一開始。
火星並不能引燃那巨樹殘枝。
但架不住宇宙觀察站的準備極為充足。
越來越多的‘小太陽’撞上了那鐵樹枝乾。
漸漸的。
火星開始傳染。
火焰開始爆發。
一股前所未有的攀升之力。
從浮空城群底部爆發！
轟！
第一下爆發的時候。
所有浮空城齊齊向上衝了數百米！
緊接著。
就是第二下！
第三下！
一下下極有節奏的爆發。
配合上升氣流的力量。
最終將所有的浮空城推向了星軌的高處！
……
就在宇宙巨樹殘枝被點燃的時候。
原本在一旁策應的浮空城們也在格倫的調令下不斷向中央彙攏。
以此來獲得更多的攀升之力。
改造成浮空城的也在此列之中。
圖靈作為蜉蝣計劃的外部盟友。
他和他的城市也在這上升通道占據著一席之地。
事實上。
德羅瓦斯的排場極大。
兩座複古的天頂級星艦。
十三座護衛星艦。
還有更多的連宇宙觀察站的法師們都未必認識的構裝裝置。
這些東西相互抱團在一起。
在浮空城群內部形成了一小個獨立的圈子。
而就在所有浮空城相繼湧入上升通道的時候。
德羅瓦斯的圈子也在快速上升。
但很快的。
驚人的一幕出現了——
就在德羅瓦斯靠近上升通道的前夕。
那座城市。
連帶著他周邊的星艦和所有構裝。
突然偏離了航向。
朝著星空深處的一條岔道飛了過去！
此事事發突然。
而且由於他們飛行的速度非常快！
幾乎是數秒鐘。
德羅瓦斯的小圈子就退出了浮空城群之中。
義無反顧地駛向了那未知的星空航道！
……
……
……
……
……
……
……
天色暗了。
獨坐在荒古大陸一處未知的山峰之上。
方圓萬裡看不到任何的人煙。
羅傑隻能怔怔地望著那星空之上的異象發呆。
和格倫想象的其實不一樣。
他根本沒做多少思想鬥爭。
就選擇了放他們走。
這其中有三個原因。
……
第一點。
關於格倫等人的小心思。
羅傑心中早就有數了。
在荒古大陸上滅世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宇宙觀察站的小動作。
而和密斯特拉的交流中。
他也短暫地提到了這個話題。
對於現在這個局麵。
他其實是有一定預期的。
唯一沒料到的就是他們的動作這麼快罷了。
羅傑很清楚。
以宇宙觀察站的力量想要逃離第五星軌。
就算是借助了宇宙階梯的上升通道。
也需要大量的額外能量才行。
圖靈沒能在自己這裡借到。
他們自然隻能劍走偏鋒。
點燃寰宇之樹。
對於星球來說或許是很嚴重的事情。
因為它將徹底擾亂星球的係統。
也將失去寰宇之樹的庇佑。
可在羅傑看來。
現在的雙星壓根就沒得到多少庇佑。
寰宇之樹的定位效果給雙星帶來的反而是負麵效應。
羅傑打定主意要帶著雙星一起‘飛升’。
寰宇之樹自然就是累贅。
就算宇宙觀察站不燒。
他自己說不定還得某一天親手燒掉呢！
這都不算事兒！
……
第二點。
則是因為羅傑自己也對群星之上的事情頗感好奇。
星空屏障的力量過於強大。
就算是他也看不透第四星軌真正有什麼。
雖然從赫迪瓦拉口中得到了仙宮等星球的一些信息。
但終究眼見為實。
而在宇宙觀察站突破星軌的時候。
羅傑剛好可以借著這個當口用法術窺探到群星之上的內容。
這些內容是他非常在意的。
再加上他和宇宙觀察站本就沒什麼過節。
人各有誌。
人家想跑自己也沒必要攔著。
……
第三點——
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確如格倫感受到的那樣。
羅傑有點累了。
事實上。
在滅世過後。
他就感受到了深深的疲倦——
雖說殺人是用清道夫完成的。
而收魂則是女王協助白濁之蛇搞定的。
但作為執行者的羅傑。
在那一瞬間和數百萬生靈發生了靈魂的交集。
那種感覺……
很刺激。
也很令人感到疲憊。
他是強撐著完成後續的事情的。
在密斯特拉前往毀滅之淵進行二次轉生後。
羅傑心中那根緊繃著的弦終於鬆開了——
他有點不想管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