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笑善惡有報,笑可笑之人。(1 / 2)

夏六一艱難地抬起臉看向那張黑白泛黃的老照片︰是三個並肩而立的青年男人,其中一人是年輕時的金彌勒;另一人五官神采極似青龍,應該是青龍的父親;還有一人,麵相有一丁點的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似誰。

泳池邊麵目破碎的屍體,幽暗昏黑的病房,青龍死不瞑目的雙眼,被燒似地獄墳場般的別墅,一一浮現在他眼前。許應、華探長、老掌櫃、金彌勒,究竟多少人參與了青龍的死亡?青龍與這些人稱兄道弟,尊老敬長,向這些人分享了多少利益,最後卻要落得那樣家破人亡的慘局?!

夏六一發出又一聲悲憤的狂吼,直起身衝向了金彌勒,又被兩個死士牢牢摁下,腹部和頭部挨了幾下狠重的拳腳,鮮血順著麵頰淌下。他被按跪在金彌勒麵前,嗜血的雙目死死地盯著金彌勒。

“好了,鬨夠了,該上路了。”金彌勒靠回輪椅,愜意而虛浮地道,“先從帶壞弟弟的哥哥開始吧。”

地藏王拾撿起普賢的槍,抵上了他的腦袋,扣下擊錘。普賢認命地閉了眼。

“砰——!”

槍響之後,血液與腦漿飛濺,倒下的卻是其中一名死士!原來地藏王突然抬手一槍射向了身旁!與此同時夏六一就地一翻抱住了另一死士的雙膝,將他摜倒在地,一記重拳擊歪了他的下巴,手在他腰間一抹,抽下槍來,“砰——!”一聲重響,爆頭如碎瓜!

眨眼間兩名死士橫屍當場。夏六一與地藏王一齊掄槍直指金彌勒,普賢也站了起來,摘掉了脖子上的石膏套,又從衣服裡扯出一隻破爛的血袋。

金彌勒目呲欲裂,“你們……”

“你台詞說太多了,”普賢不耐煩地對夏六一道,“血袋都流乾了,差點穿幫。”

“所以我把你壓地上擋著嘛。”地藏王插嘴道。

“是嗎?我覺得我們演得不錯。”夏六一冷笑道,“是吧?乾爹?我們不這麼演一場,你怎麼肯乖乖告訴我青龍的死因?”

——天天跟影帝滾床單的夏大佬,算準了金彌勒的性子,摸清了他與乾兒子們的恩恩怨怨,與玉觀音攜手挑撥離間,自編自演出這麼個小劇本,不cut機一次過,完美。

他彎腰撿起了那張染血的照片,抹了一抹血跡,塞入褲袋,“當年打電話向你告密的那個人,我也猜到是誰了。多謝你,乾爹。”

來不及再多對話,門板從外“踫!”地被撞開!彈雨紛繁而至!守在廳內的四名死士聽見室內不對勁,端起衝鋒槍齊齊闖了進來!猛烈的槍火襲向屋內三人!

普賢與地藏王就地一滾,躲到幾案的後麵,翻起實木幾案阻擋子彈。夏六一離金彌勒最近,一弓身躲進了金彌勒的輪椅背後。地藏王將匕首貼著地麵滑給了夏六一,他撈起匕首抵住了金彌勒的喉嚨。

“住手!”他用泰語喝道。

槍火驟停,四名死士與他三人僵立對峙。但屋外激烈的槍聲和喊殺聲猶不絕於耳,是外麵地藏王和普賢的手下聽到槍響信號,與金彌勒的人馬對戰了起來。金彌勒的私兵從各處蜂擁向這片竹林,槍火激烈交鋒,外麵的大廳被流彈衝擊得一片狼藉。

“整座山頭都是我的人,你以為你們逃得掉?”金彌勒道。

“我現在就在這裡殺了你,把你的腦袋拎出去,你說外麵的人群龍無首,會聽誰的指揮?”夏六一道。

金彌勒皺巴巴地笑起來,“就算外麵的人會倒戈,這四個人是對我忠心耿耿的‘神將’,你殺了我,就別想走出這間屋。”

夏六一刀刃在他喉間一抵,一抹血痕浮現,對死士們道,“讓開!”

“不能讓!”金彌勒喝道,“我死就讓他們陪葬!”

四名死士身為“十二神將”,培育方式跟“四大菩薩”遠遠不同,自小以保衛金彌勒和暗殺旁人為訓練目標,論腦子抵不上金彌勒那幾個乾兒子的十分之一,對於這種誰殺誰誰先死的悖論無法進行任何思考,隻曉得完全地遵從金彌勒的命令。他們如金剛石像一般立在原地,場麵一時陷入死局。

然而這樣的情勢越持續下去,越對夏六一一方不利——外頭金彌勒的私兵佔了大多數,萬一殺儘地藏王和普賢的人,包圍了這裡,那他們就敗象儘顯了。

“嘩啦——!”

突然一聲驚響,禪室的窗戶從外砸破,一個黑影撞了進來。四名死士下意識地朝闖入者開槍——那卻隻是一塊裹了衣服的石頭!與此同時,秦皓的身影突然閃現在他們後方,扼住其中一人的腦袋,眨眼間擰斷了他的喉嚨!

衝鋒槍在死者的手裡走火,秦皓順勢扳動他手臂將槍口朝向另外幾人,另外幾人也都襲向了秦皓,地藏王和普賢躍出幾案朝他們開槍,夏六一狠狠一刀抹掉了金彌勒的脖子,一時間槍聲震耳,血光四濺,場麵混亂至極!

方才扔石頭吸引注意力的小馬,趁亂從窗戶跳入,將一把剛從外麵死人身上撿的手槍塞到了夏六一手裡,“大佬!你沒事吧?”

“去救玉觀音!”夏六一推了他一把。

小馬早就去心似箭,毫不戀戰,扭頭就跑,大佬這麼英明神武肯定會沒事,還是救自家馬嫂要緊。

……

他一路貓著腰穿越槍林彈雨,途中又從死人手上剝了一支步槍,沿著文殊之前的去向尋到不遠處的一間木屋,空氣中彌漫著厚重的血腥味,門口地麵血跡斑斑——想必這裡就是刑房。

木屋房門微敞,門廊處橫倒著兩具看守的屍體,都是向內衝的姿勢。小馬心中隱約覺得不對勁,側耳聽了聽裡頭的動靜,然後撞開房門衝了進去。昏黃燈泡照射下,隻見刑架上一具姿勢扭曲的屍體——腦袋被整個擰轉過來朝向背後,兩手掌心分別釘著兩把刑刀,身上多道縱橫傷口,像是臨死前被拷問過什麼。

小馬的眼楮驟然發紅,狂吼著衝了上去,剛衝了兩步發現自己一時急暈了頭看走了眼——這屍體不僅穿著衣服,而且沒胸。不是玉觀音,竟是文殊。

他鬆下一口氣來,劫後餘生地大罵了兩聲,冷靜下來看向四周。除了這具屍體,屋內空無一人,一雙血染的赤腳印越過文殊的屍體走向屋外。

小馬隨著腳印衝出屋外,泥土和樹葉掩蓋了血跡,天色昏暗他一時分辨不清,不知道玉觀音拖著重傷會去向哪裡,急得端著槍站在原地大喊,“小玉!玉觀音!”

附近的兩個私兵一邊開槍一邊朝他衝了過來,小馬狂吼著朝他們開了兩槍,眨眼間就被激烈的子彈回擊得躲回刑房內。兩個私兵戒備地靠近刑房,窗戶上突然冒出一個持槍的人影來,被他們立馬還擊的子彈打得血肉橫飛。

兩個私兵端著槍步入刑房檢查戰果,卻隻見到文殊貼在窗邊不成人形的屍體。躲在門後的小馬一石頭敲在其中一人腦袋上,對方怪叫一聲倒地。另一人瞪著眼楮與小馬麵麵相覷,被小馬籠罩著他的壯碩身軀和凶惡麵容嚇得瑟瑟發抖,小馬一把搶了他的槍,抵在他腦袋上。

“玉觀音去哪兒了?”

“@#¥%#¥……%&。”那私兵結結巴巴地冒了一通泰語。

小馬一個字都聽不懂,狂怒地吼道,“玉觀音去哪兒了!”

“@#¥%#¥……%&!”那私兵嚇得都要尿褲子了。

“玉觀音!where!”小馬換用英文吼道。

“nononono!inono!”對方英文比他還蹩腳。

兩人牛頭不對馬嘴地扯了半天,小馬氣呼呼地一槍托砸暈了他。剛衝出刑房,就被另外一個私兵槍口抵住腦袋,他隻能把槍扔了舉高雙手。

“¥……%@#¥%#&!”那私兵吼問他。

“inono!”小馬滿嘴跑火車地解釋道,“iand金彌勒,friend!friend!inolike玉觀音,kill!iwantkill!”

私兵一句話沒聽懂,就聽懂個“kill”,更加激動地吼罵了起來。兩人雞同鴨講地又扯了幾句,突然“砰!”一聲槍響,血漿濺了小馬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