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援兵遇伏(1 / 1)

宛如驚雷一般,行轅當中所有人“轟”的一下炸了開來。高第愣神許久,眼睛才眨了起來:“你說什麼,袁崇煥戰死了?”他猛然喝道:“你從哪來聽來的,這是真是假?”那夜不收立即道:“大人,這是小的在義縣周邊哨探,碰到了正在突圍的溫越等部,是溫越軍中的夜不收與我等說的。”“是這樣麼?”高第喃喃自語,神情中還是有些不信這事實。這時,江朝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消息的?”夜不收回答道:“是兩日前。”江朝棟瞬間臉色煞白,著急道:“大人大事不好,我們快點撤吧,溫越等人突圍撤走後,建虜極有可能會朝我軍發動進攻……”江朝棟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外麵又衝進來幾個渾身是血的夜不收,一連串地驚呼道:“經略大人,有數萬賊虜正朝大興堡而來,速度極快,今日就會到達!”“什麼?!”高第的臉色又白了數分。江朝棟震驚道:“賊虜居然來得這麼快?”他又轉身朝高第道:“經略大人,賊虜來得太快了,我們不能撤退了,現當嚴守營寨,抵禦建虜為上!”然而,高第已經被建虜給嚇破膽了。當初堅固的錦州城,他都感覺不安全要逃跑,更何況這小小的大興堡。高第聽都沒有聽江朝棟的建議,直接高呼道:“走,我們快走!”他催促大軍趕快撤退,江朝棟在旁完全勸說不得。很快,高第一馬當先領著軍士逃竄。數萬援兵發匆忙跟著,倉皇逃跑。******天啟六年,三月二十六日。溫越等人抵達了幽陽驛,出乎意料是,他們的突圍路上並沒有遇到太多的阻攔。一路上除了最開始有些許後金哨探跟著外,等到了牽馬嶺驛後,就沒有看見後金哨探了。而南下到了幽陽驛後,就算是已經離開了後金軍的威脅。眾人安全了,劫後餘生的喜悅出現在每個人的臉上。“五萬援兵遇伏,全軍覆沒?”太陽落山前,紮營寨的時候。溫越,滿桂,馬世龍等人便接到了這個消息。消息是青牙軍夜不收傳來。熊一揚稟告道:“是的,諸位將軍,這是我軍中夜不收傳來的消息。“代善、皇太極等賊虜,在我等突圍後,便點起兵馬南下大興堡。“高經略得到消息後,驚恐之下,倉皇逃竄,隨即遭遇後金軍的伏擊,全軍潰逃,死亡無數,高經略下落不明。”馬世龍搖搖頭道:“真是不知該說些什麼好,若是高第能早些支援我們,現在潰逃的隻有建虜,而不會是他們。”“哼!”滿桂冷哼一聲:“讓這高第不支援我等,現在倒好,倒黴了吧!”有其他將領歎息一聲:“可惜這五萬援兵折損,我大明國事又要糜爛,不是該高興的事情啊。”溫越目光冰冷,沒說什麼。這高第真是酒囊飯袋,義縣一戰本可以徹底解決接下來十幾年的建虜之禍。高第擁兵不救,不僅導致青牙軍等其他遼東軍隊大損,現在他還折損掉了五萬大軍,這下子元氣又不知要傷了多少。而朝廷竟然派援兵後,還讓高第為主將,也是昏庸。溫越心中對大明朝廷那最後一絲希望,經過這些日子的戰鬥後,終於是消磨殆儘了。也罷,這亂世到來,還是保全自身為上,這義縣之戰算是自己最後替明國的效命了。滿桂道:“管他們乾嘛,我等可惜我等自身都是難保,還是想想接下來該往何處去。”溫越道:“按照之前的提議,我等有兩個去處,一是去東海堡,沿海撤回山海關外,昨日,我軍已經和毛文龍所部聯係上,其有不少大船可以運兵。“二是繼續南下,去十三驛,尋捷徑繞過錦州城,前往寧遠,寧遠城有袁都督留下來的近萬大軍,足以擋住建虜。”聞言,眾人商議了一番,最後決定繼續南下,尋捷徑繞過錦州城。現在建虜沒有追的緊。去東海堡實在太遠,不如直接南下寧遠城,時間上還能節省不少。眾人雖是這樣說。但溫越看得出來,滿桂馬世龍等人都在覬覦寧遠城中的那近萬精銳的明軍人馬——袁崇煥沒了,那近萬人馬可是好一股力量。******大興堡的東邊曠野上。到處是雪花飛濺,大片大片的明軍到處亂竄,慌不擇路,兵器盔甲丟了一路,隻為著自己能夠逃跑的更快一些。在他們的身後,有著披著各色盔甲的後金兵在不緊不慢的追逐著。見後金兵這般悠閒,似乎有餘力的樣子,逃竄的明軍心中更慌亂,跑得更加快了。“哈哈哈,這般大捷,真是爽快,爽快!”“真沒想到,這明國的五萬援兵,竟然如此不堪一擊!”後金大營中,幾杆織金龍纛下,代善、皇太極、嶽托等人哈哈大笑。他們本來想著攻堅五萬明軍的營地,至少要花費一些力量。可是沒有想到,己方南下的消息剛剛傳到大興堡中,駐守在大興堡內的明軍就慌忙逃竄,還直接一頭紮進了他們剛布置好的伏地中。這下子,己方不費一些力氣,就輕易擊潰五萬明軍,儘獲得他們的輜重和糧草。又經過這戰,本來低落的士氣再次提升起來,許多後金軍士恢複了對明軍的輕視。這時,有後金哨探急忙趕來,帶來了一個令所有人都震驚無比的消息。“袁崇煥死了?”代善等人愕然。哨探恭敬跪在地上,說道:“是的,諸位爺,奴才奉命追擊明軍殘部時,抓住了明軍高第身邊的一個親衛,據他說,正是高第得知了袁崇煥死了,溫越等人突圍後,才驚慌失措想要逃跑,正好中了我大軍埋伏。”皇太極道:“原來如此,我說這五萬明軍為什麼要突然逃跑,原來是聽到袁崇煥死了的消息,被嚇住了。”莽爾古泰叫道:“唉,真是可惜,如果我等前些日子要是下定決心前去追擊,未嘗不可將溫越等人給全數消滅。”他是氣憤不已,當初溫越等人突圍的時候,他是主張追擊的。代善搖頭道:“過去事情就不要提了,當時我等也不知道袁崇煥已經死了,再說溫越所部突圍時候,陣型密集不亂,繼續攻擊也會讓我等損失不少。”這時,杜度興奮道:“諸位旗主,貝勒爺,現在是個好機會啊,這明國五萬大軍損失殆儘,傷亡慘重,明國的防守力量必然空虛,正是我等南下劫掠的時候啊!”杜度的鑲白旗損失的不少,這明國損失了五萬大軍,防禦必然空虛,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故此他這麼著急興奮。嶽托搖頭道:“你是說繼續南下劫掠,這並不可,我等雖然殲滅了五萬明軍,又將溫越等部打殘,可寧遠城還有許多兵力,更彆說後麵青牙堡、山海關等地,還有許多明軍駐守。”聽此,杜度還沒說話,那蒙古旗主率先道:“嘿,鑲紅旗主,您這是想錯了,這山海關這條道走不了,可以從我蒙古境內南侵啊,明國關內損失了五萬兵馬,其餘地方絕對空虛的很,正是個好劫掠的機會。”“說得不錯。”代善讚歎道:“趁明國朝廷沒有反應過來,這是個劫掠的好機會,再拖下去,等明國朝廷反應過來了,又說不得要多費多少波折。”當即,後金各旗主商議起,該從哪個關口南侵。******時間又過了一日。二十七日,傍晚。溫越等部已經到了十三山驛,在西邊一處平地安營紮寨。溫越、滿桂、馬世龍等將領,聚在一起又商議了一下軍事。眾人都比較樂觀,照眾人現在的速度下去,明日便可繞過錦州,再過個兩三日的時間就可以到達寧遠城了。而從夜不收帶來的消息,身後一直都沒有建虜的蹤跡,看來建虜是真的不打算來追了。眾人又是心安不少。多日的行軍,大軍都非常疲憊,滿桂和馬世龍也是如此,稍微說了一些事情後,便匆匆告辭,下去休息了。溫越也有些疲憊,回到青牙軍中,立即有親衛端來洗腳熱水。他正要脫鞋,洗漱準備休息時。忽然,外麵傳來一陣陣的喧嘩。溫越便領兵出去去看,隻見大營外有不少神情慌張的明軍軍士。一問得知,居然是負責支援的援兵。也不知道他們經過了多少磨難,逃跑了幾日,竟然一頭撞上了青牙軍等部。他們個個累的無力,被寒冷的天氣凍得手腳發紫,臉色發白,沒有一點血色。此時,這群潰兵正紛紛跪在地上哀求,想進大營中休息。這當然是不許的。且不是,夜晚到來,大軍已經紮下營寨,己方都不準有軍士在大營內閒逛,更何況準許其他人進來。再說了,青牙軍等部,早就對這些支援的明軍恨之入骨,若不是他們遲遲不來救援,怎麼會損失那麼多兄弟。溫越下令,丟一些米糧出去,但是隻要是敢靠近大營的潰兵,全部用火銃驅趕,將他們嚇的恐慌驚叫逃跑。眼見青牙軍等部,冷血無情,殺了好些個擅自靠近大營的同伴,其他潰兵不敢再鬨了。溫越洗漱一番,在營帳中沉沉睡去。但是在天亮的時候,溫越被熊一揚的消息驚醒,再無半點睡意。“你是說,你尋到了高第的下落?”溫越目光一冷。熊一揚恭敬道:“沒錯,大人,是軍中的田咼幾個兄弟,在西南邊的磨水坊地帶,尋到了高第等人,高第身旁隻有幾個親衛,再無他人。”“很好!”溫越起身,在大帳內走了幾步。然後看向熊一揚,微笑道:“熊一揚,我要你和本官去乾一件事情,你敢還是不敢?”熊一揚心裡已經猜到了是什麼事情。聽溫越這麼問,他絲毫不見猶豫,立即跪在地上道:“大人儘管吩咐!”溫越將熊一揚扶起來,道:“好,此事過後,夜不收日後比當會增添人數為上千人,你日後就是夜不收的千總了!”熊一揚臉上露出大喜:“多謝大人,小的原為大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嗯,很好,現在你先去袁都督的親衛那裡,取他的大刀過來,說是本官要用。”******很快,數十騎精銳的夜不收從青牙軍大營中奔出。離開大營之後,一行人,直接往西南方向的磨水坊過去。等到太陽微升的時候。一行人已經趕了十幾裡地,來到了一個破磨坊旁邊。有幾個青牙軍的夜不收正在磨坊外,探頭探腦,正是孤狼、豬皮等人。看到溫越等人奔來,他們趕忙迎了過來。溫越下馬,沉聲道:“人在哪?”“稟告大人,就在裡麵。”“好。”溫越點點頭,大步往磨坊內走去。熊一揚則低聲對其他人道:“守住四麵。”隨即,他領著幾個人跟在溫越的身後。磨坊早已破敗,除了一些磨盤石具外,就剩了一些潮濕的乾草。溫越走進大門,就看見高第在原地著急地打轉。高第神情憔悴,臉上手上全是凍壞了的紫色,身上隻披著一身單薄的棉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聽到外麵傳來腳步聲,高第轉頭看去,見是溫越,臉上立即露出歡喜之色。“溫指揮使,你終於是來了,本官等著你好苦啊。”溫越微微一笑,朝高第行禮:“溫越見過經略大人。”“快快請起。”高第急忙讓溫越起身,又趕忙問道:“溫指揮使,可有吃的嗎?本官快餓死了。”溫越看了熊一揚一眼。熊一揚會意,立即拿出了粗糧和水袋,遞給高第等人。高第立即和幾個親衛不顧形象的吃了起來。從昨日上午,他們攜帶的糧食飲水便就已經耗儘,又害怕後麵後金兵追的緊,不敢停下來尋找食物,又跑了一天。直到夜晚的時候,遇到了孤狼、豬皮等夜不收。但孤狼等人攜帶的食物有限,根本不夠吃的。若是溫越等人他們來的再晚一些,高第等人怕是要餓的眼睛發綠,去啃食旁邊的乾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