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北上前夕(三) (1 / 2)

返回營地時,各地的軍士已相繼歸來。

營房裡再次熱鬨起來,充斥著來自四麵八方的方言。

趙晟戎和同伴們首先把心愛的戰馬帶到馬廄,仔細地給它們清洗梳理。

然後悠閒地遛了一圈,接著餵食乾草和豆料,最後將馬頭輕輕抬清,幫助它們消化。

環顧四周,不僅是老甲長,還有其他戰友,都在做著同樣的事情。

儘管這些馬匹有後勤局的專人負責照料。

但為了加深與戰馬之間的情感,像趙晟戎這樣做的,大多選擇親力親為。

處理完馬匹的事務後。

趙晟戎回到自己的營房,卸下沉重的盔甲,脫掉長靴,換上一雙舒適的竹屐。

前往澡房享受了一個暢快的沐浴,隨後換上了乾淨清爽的衣物。

青牙軍的軍需配給相當齊全。

每位士兵都有冬夏兩季的製服一套,以及內衣鞋襪的配備。

當然,若是有些財力,如甲級軍士,通常會自購額外的換洗衣物。

此刻,趙晟戎身著的是夏季款式戰襖。

採用薄布料製成,內部不含棉絮,夏天穿著感覺格外涼快。

回到房間,他躺在大通鋪上閉目養神。

大約到了傍晚時分,門外響起了喧鬨的聲音。

一群軍士嬉笑著湧入房間,他們的衣甲領口呈圓形,頭盔上裝飾著紅色羽纓,肩部沒有裝飾,這些都是乙級軍士的標誌。

這群人中,領頭的是一位身材高大、體格健碩的男子。

他的臉色略黃,像是大病初癒。

這位男子年約二十五歲,名叫牧長達。

他的腰間懸掛著一塊醒目的紅色腰牌。

這是因為他最近在軍中的技藝比賽中表現出色,被評為上等技藝,從而晉升為上等軍士,並在甲內擔任伍長的職務。

緊隨其後的是一位麵容清秀,年紀大約二十一、二歲的青年,名叫韓偉凱。

另外有一位名叫劉洌的年輕軍士,雖然比韓偉凱還要年輕,但身高體壯,方臉濃眉,給人一種憨厚可靠的感覺。

還有一位表情陰沉的軍士,身材健壯,長相平凡,名叫武果頂。

除此之外,其他人腰間都佩戴著普通的木質腰牌。

看到趙晟戎躺在床上。

眾人都立刻行禮:「甲長好。」

趙晟戎從床上坐起,滿臉笑容:「兄弟們都能準時回來了,真是不錯!」

他繼續說道:「我們分在一起有不短時間了,作為甲長,我一直感到很愧疚,畢竟我們還沒有怎麼聚過。

「這樣吧,今晚我們去營中的歡樂居,我來請客,你們想吃什麼儘管點!」

房間裡頓時響起了一片歡呼聲。

每個人都興奮地喊道:「趙甲長豪爽!」

性格活潑的韓偉凱率先開口:「我想吃青牙堡牌的火腿片。」

劉洌憨厚地笑了笑:「我隻要吃烤雞就可以了。」

武果頂道:「我要兩斤牛肉。」

「我想要……」

「我……」

牧長達咳嗽了一聲,說:「我喜歡吃烤全羊,不一定要整隻,有個半隻也行。」

趙晟戎表麵上顯得豪邁無畏,內心卻在暗自嘀咕.

這些兄弟們真是毫不客氣,點的全是價格不菲的佳肴。

歡樂居的消費可不是小數目,這次恐怕要掏空他的錢包了。

然而,他也明白自從甲中的兄弟們加入軍隊以來。

雖然夥食比在屯堡時要好得多,但他們從未有機會開過小灶。

他揮了揮手,故作輕鬆地說:「兄弟們真是太為我著想了,點的都是些實惠的東西……好吧,就按照你們說的來。」

隨後,他皺了皺眉頭,道:「瞧瞧你們,一個個滿身大汗的,都趕緊去洗個澡吧。」

眾人紛紛答應。

脫下了衣甲,整齊地掛在盔甲架上。

各自拿了乾淨的換洗衣物,簇擁著一同前往澡房洗澡。

洗漱完畢,眾人更換了衣服。

眼看天色漸晚,大家都穿上了夏季戰襖,腰間別上了各自的腰牌。

然後圍著趙晟戎,一同向歡樂居進發。

歡樂居是白虎軍營中,新近開張的一家酒樓,以其菜品豐富、味道極佳而聞名。

這家店鋪乃是軍中的某位將領的家屬所開。

不必說在明朝時期官商一體的情況,即使是在後世,官員家屬子弟涉足商業的現象,也屢見不鮮。

溫越深知這種局麵難以避免,因此採取了順其自然的態度。

但對他們的稅收管理卻絲毫不放鬆,堅持一視同仁。

對於那些試圖以次充好,或逃避稅收的行為,鎮撫局絕不會坐視不管。

眾人踏入歡樂居。

耳邊立即響起了跑堂的吆喝聲、廚房裡的刀勺碰撞聲,以及聞到了四溢的酒肉香氣。

樓上樓下,座位很快就被填滿了。

可見這家酒樓的生意異常興隆。

聞到這誘人的食物香味。

每個人的口中都不禁分泌出了唾液。

趙晟戎目光敏銳。

一眼就看到了在大堂一角,他的舊友、現在的甲長賴向德和羅左兩人,正熱情地招待他們甲中的兄弟們享用美食。

趙晟戎心裡暗想:「看來,不隻是我想通過這種方式,拉近與甲內兄弟們的關係啊。」

賴向德是個身材精瘦的漢子。

他一見到趙晟戎等人,立刻大聲招呼:「老趙,這邊來!」

趙晟戎趕緊帶著眾人走了過去。

羅左兩也站起身來迎接:「太巧了,我們正好可以把桌子拚在一起。」

與賴向德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羅左兩體型頗為肥胖.

但別因為羅左兩外表肥胖就小看他。

實際上他的身手非常敏捷。

畢竟,能夠成為青牙軍甲級軍士的,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趙晟戎熱情地打招呼:「老賴,老羅。」

然而,當看到另一個人時,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趙晟戎冷哼道:「鄧一腳,你怎麼也在這裡?你這個出了名的吝嗇鬼,竟然也舍得請麾下喝酒?」

他說的是一個乾瘦的中年男子,名叫鄧角義。

曾經是一個收糧小吏。

為了在收糧時能夠多收取一些「耗餘」,他曾經苦練過腳上的功夫。

後來,鄧角義放棄了吏員的職位,投身軍隊,加入了青牙軍。

在軍隊中,他也憑藉著自己的努力積累了一些軍功。

現在更是晉升為甲長,與趙晟戎同屬一個隊伍。

趙晟戎所在的軍隊全稱為「白虎營後軍乙千總丁把隊一甲」。

在這個丁把隊中,除了他們的一甲之外,其他三個甲。

鄧角義正是四甲的甲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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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趙晟戎的冷言冷語,鄧角義表現得十分淡定,道:「小趙,我沒得罪你吧,你一上來就這麼針對我,是不是對我有什麼不滿?」

趙晟戎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怒道:「我就是看不慣你!你這個猾吏,當年老子還沒有被遷去青牙堡的時候,你多收了我多少米糧?」

他的怒吼聲,頓時吸引了整個酒樓的人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