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合圍(1 / 2)

決戰朝鮮 遠征士兵 3637 字 8個月前

<b></b></div> 第七十五章 合圍

第七十五章 合圍

偽軍敢死隊接二連三的對我軍陣地發起自殺式衝鋒,但每一次衝鋒都被戰士們乾淨利落的打了下去。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句話說得很有道理,特彆是偽軍敢死隊與我軍敢死隊之間互拚互殺,勇氣就更加重要,所以在偽軍敢死隊第一次被戰士們打了下去之後,我就知道偽軍想以敢死隊這種戰術占領我們的高地是不可能的。

果然,有了第一次的失敗之後,偽軍敢死隊的衝鋒一次比一次弱,給我們的壓力也一回比一回小,再加上這種互相抱著炸‘藥’包和集束手榴彈衝鋒的戰術,在山頂陣地上的誌願軍明顯就占了許多地理上的優勢,所以直到天‘色’入黑時偽軍敢死隊也沒有任何進展,最後隻得無奈的放棄了衝鋒稍作休整。

偽軍在休整的時候並不願意讓我們好過,他們總是在部隊撤下去的時候馬上就把成片成片的炮彈打上了我軍陣地。他們這樣的做法是可以理解的,對於被我們圍困難在包圍圈裡的他們來說,這些炮彈反正也帶不走,儘可能多的把這些炮彈打掉即可以讓他們減輕負擔,又可以避免炮彈被誌願軍繳獲,還可以造成駐守585.2高地上的我們一定的傷亡,再不濟也可以讓我們不能得到很好的休息,可以說是一舉數得……

在戰場上的敵對雙方,總是會儘一切的努力折磨對手讓對手難受這道理我雖是明白,但還是忍不住在心裡詛咒了一下偽軍:這些家夥為什麼就不能讓我們好好的休息幾分鐘呢?征戰了一整天的我,全身都被疲勞包圍著,特彆是全身浸泡在粘乎乎的臟水和爛泥中,讓我非常的不舒服。

太久浸泡在水中使我全身都有些水腫,最明顯的就是雙腳,擠得那得解放鞋鼓鼓脹脹的,一腳踩下去就有一種要把鞋子撐開的感覺。同時雙手也起了一層層白‘色’的褶皺,特彆是扣扳機的右手食指,由於長時間浸泡在手中和過於頻繁的扣動扳機的原因,皮‘肉’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磨掉了一層,隱隱‘露’出了裡麵的一段森森白骨。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在與偽軍作戰的時候根本就不會注意到這些,那時我們隻想著用最快的速度扣動扳機‘射’出子彈,儘一切努力把偽軍擋在我們的火力之外。而一旦偽軍退了下去並給了我們一點喘息的機會後,全身一放鬆下來,所有的饑渴、疲勞和疼痛就像瘟役一傳染了整支部隊。戰壕裡的戰士們幾乎是在偽軍撤下去的同一時間癱軟了下來,雖然肚子餓得咕咕叫並且乾糧帶裡就有炒麵,但卻沒有人願意動一下

雖說我也是個老兵,在之前的戰鬥中也經曆過不少艱苦的戰爭,比如連續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的行軍,比如在坑道中承受美軍連續幾天不間斷的轟炸,再比如說在上甘嶺憑著坑道與敵人進行周旋……

但我卻覺得之前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沒有此時此刻這麼難熬,究其原因我覺得有兩點,首先是全身的浸泡在臟水中讓我很不爽,更重要的是我知道戰爭很快就要結束了。人人都說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難忍受的,我現在總算深刻的體會到了這一點。

我心裡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告訴自己,再撐一會兒,再撐一會兒戰鬥就會結束了,可是另一個聲音又會躲在角落裡哭泣……我真有種想哭的感覺,真想在這轟鳴的炮聲中放聲大哭,大聲叫喊著:我就要撐不住了,乾脆給我個了斷吧

但我知道自己不可以這麼做,因為我是個團長,我手下還有幾百號人。我想,他們此時也應該像我一樣在崩潰的邊緣,他們的眼睛正緊緊的盯著我並以為我榜樣,如果我這麼做的話,戰士們的信心和勇氣很有可能在這一瞬間就完全崩潰……

黑暗中有幾名戰士陸陸續續的沿著‘交’通壕冒著炮火跑了上來,他們應該是劉順義安排上來搶救傷員並替換過度疲勞的戰士的,但是因為天黑和彼此都裹在爛泥中的原因,所以互相都沒認出對方。我在恍惚中隻感覺到這幾名戰士的身影和動作十分熟悉,但卻沒有力氣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喊上一聲,就這麼看著他們從我麵前走了過去

“崔團長是崔團長,崔團長在這……”

突然有一名戰士發現了我,一聲叫喊讓那幾名戰士紛紛回過頭來聚在我身邊,這時我才意識到他們是來找我的,接著再定睛一看,才發現是李平和、林雪和金秋蓮三個人。

金秋蓮也不管彆人怎麼看,同時也不顧我會不會反對,拉過我的手反身一扯就把我背到背上,貓低了身子就往陣地下方跑。

她就是這樣的‘性’格,大膽而且略帶著點野蠻,想到什麼馬上就動手做。我相信林雪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間,心裡想的也會是這樣,但她的‘性’格卻讓她遲疑不決,於是就讓金秋蓮給搶了先。

也許是因為金秋蓮做過很長一段時間衛生員的原因,對背著傷員下陣地輕車熟路,不過一會兒就把我背進了一個防炮‘洞’裡。我注意到這個防炮‘洞’是新挖的,能容得下十幾個人,而且還用一排排的原木支撐著。煤油燈昏暗的光線照亮了坑道裡的五、六名戰士,也像我一樣有氣無力的,其中還有一部份人受了傷,一看就知道是剛剛從戰場上讓人給背回來的。幾名衛生員正在緊張的替他們清洗、包紮傷口……

我想,這個防炮‘洞’是在反斜麵待命的戰士們將坑道加固起來用於容納傷員的地方,看來在我們與偽軍敢死隊作戰的時候,他們也沒有閒著。

隻是……我很快就想到,這防炮‘洞’現在可是一個十分寶貴的地方。偽軍的炮彈在外麵‘亂’炸一通,而構築起這個防炮‘洞’的戰士卻寧願在外麵挨炸,也要把這個可以說是一寸地就是一條生命的防炮‘洞’讓給剛從前線上下來的我們

人啊往往會在生死存亡的時候才會顯‘露’出他的本‘性’。在現實生活中,有太多的人平時稱兄道弟,但在生死關頭的時候卻毫不猶豫的在兄弟背後捅上一刀。可是在這時候,我感受到的卻是誌願軍戰士互相之間的禮讓。

這是怎樣的一種禮讓啊是寧願讓自己處在危險之中,而要讓彆人更多一分生存機會的禮讓這種禮讓又有多少人能做得到呢?即使是親兄弟也未必能做得到但誌願軍戰士們卻做到了,而且不隻是一個兩個

我撐直了身子想要坐起來,金秋蓮一把按住我不悅的問道:“你想乾什麼?”

“我沒有受傷”我於心不忍的回答道:“把地方讓給受傷的同誌吧”

“還說沒受傷,看你累的那個樣……”金秋蓮說到最後聲音都有些哽咽起來,彆過臉去自顧自的檢查我的身體。

“團長”李平和與林雪掀開了防炮‘洞’的黑布跟了進來。李平和急切的把目光轉向金秋蓮問道:“情況怎麼樣?沒受傷吧”

金秋蓮搖了搖頭,一邊麻利的把水壺往我嘴裡遞,一邊回答道:“跟其它同誌一樣,餓的、累的”

接著舉起了我右手的食指,朝李平和揚了下頭,說道:“還有這個……”

李平和看著我那已‘露’出白骨的食指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不由自主的就把目光投向了一直跟在他身後不說話的林雪。

和彆人一樣,林雪也是全身臟兮兮的臉上到處都汙漬,隻是我還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對我的關心,以及恐懼、慌‘亂’和無力。

這不能怪她,做為一名剛上戰場不久的新兵,還沒打過多少戰就要經曆這樣艱辛的場麵,我想不管是誰都會怕的。更何況她還是個‘女’的,而且還是一名高乾子弟。

我裝作輕鬆的朝她笑了一下,想讓她不要為我擔心。可是這一笑不打緊,林雪看著我的樣子沒來由的心中一酸,兩行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