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紅眼冒金星頭暈目眩踉踉蹌蹌的下了車，差點一頭栽倒，虧得幾個婦人眼疾手快的扶著，好容易才看清身處何地，就見鐘大夫已經走了過來。</P>

“缺乏飼料，勞役過重，導致氣血雙虧，又是初產牛，且胎位不正。”鐘大夫不鹹不淡的說道。</P>

秋葉紅嚇了一跳，道：“這如何還治得？快打下胎來，能保住母牛就不錯了。”</P>

聽了她這話，四周哭聲頓起，鐘大夫哼了一聲，似笑非笑道：“小大姐兒世間的奇書讀的多，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卻是比不了，莫非是看這家人窮，給不起診費，便有心藏拙救治不得不成？”</P>

鐘大夫這話一說，四周的人原本看秋葉紅這個小姑娘就滿麵懷疑，待聽了這話，更是沮喪並有些憤慨。</P>

“善人菩薩！”一個麵如菜色的婦人衝鐘大夫跪倒，叩頭道，“方才是我家漢子不懂事，衝撞了善人，你千萬見諒，不管是死事活，請大善人治一番，能救活是我們的造化，治不得，是我們的罪孽，跟大善人你半點關係沒有。”</P>

說這話將身旁一個男人，就是推秋葉紅來的漢子一把拽到，道：“殺千刀的，自古以來生孩子都是過的鬼門關，這牲畜也是同一個理，你不怪自己時運不濟，何苦尋大夫的不是？”</P>

一麵按著他叩頭，那漢子便見新找來的秋葉紅都說了能抱住母牛就不錯，頓時再沒了精神，連連叩頭起來。</P>

被晾在一邊的秋葉紅有些傻眼，又聽身旁人說道，原來是這家牛難產，請了鐘大夫來看，鐘大夫灌了一服藥下去，卻不見生下來，反而說隻能保母牛，打下胎來。</P>

這一家人全靠這牛過活，買牛就借了不少債，全指望小牛崽子賣幾個錢還債，這一下雞飛蛋打，那主家漢子便急了，說鐘大夫庸醫害人，要送官府查辦。</P>

鐘大夫行醫多年，還沒受過這等冤枉氣，便撩了挑子，說既然這麼，他就不治了，城裡有了新獸醫慧姐兒，你們請她來吧。</P>

知道這個前因後果，秋葉紅那個氣呀，感情這老頭耍她玩呢！</P>

此時見這對夫妻認錯，鐘大夫才消了氣，說道：“如此，熬了藥來，打胎下來……”</P>

他的話沒說完，秋葉紅就打斷了他，“慢著，鐘大夫，何至於就打胎了？七月懷胎哪有這樣容易，為何不用心診治？如今這情形雖是難了些，卻也不可求易省事，就一句話就打了去，真是可憐啊。”</P>

鐘大夫讓人請她來，一則是要這夫妻認清此牛的難狀，莫要隨便汙了他去，二則也多少存了些心思，保不住這涉獵怪異的小大姐兒真能治得，卻不料來了第一句話也是治不得，頓時泄了氣，想她也不過爾爾，偏此時這小刺頭又冒出這幾句挑撥人的話，不由冒火。</P>

“那好，你說待如何？”鐘大夫忍著火氣說道，卻見秋葉紅衝自己撇撇嘴，不由氣的一跺腳。</P>

秋葉紅說話的同時已經挽起袖子，就在井台前打了水，用自己時常放在藥箱裡的，熬製好的中藥消毒水洗了手，隨後走向院角棚裡的牛。</P>

“我待如何？我今日就教教你，什麼叫真正的神技！”秋葉紅舉著洗淨的手，故意橫了鐘大夫一眼，果然氣的那老頭吹胡子瞪眼，才轉頭向那愣在一旁的主人家夫婦，“可有菜油？”</P>

回過神的夫婦半信半疑的對視一眼，小心的問道：“小大姐兒，可，可能母子均保？”</P>

“當然！”秋葉紅說道，那漢子便得了聖旨一般，撒腳就跑向屋內，捧著一碗菜油出來。</P>

“大姐兒，這是我們一年的吃油，你看可夠了？”那漢子小心說道。</P>

秋葉紅看那一碗雜質遍布的菜油，不由噎了一下，這世上，你覺得自己艱難的時候，總會有人比你更難。</P>

看著人家寶貝似的菜油，秋葉紅硬著頭皮拿手沾了摸在胳膊上，她又不敢抹得少了，隻得忍著人家萬般不舍以及周圍人驚訝的目光狠狠抹了些，壓力很大啊。</P>

“總是古怪！”鐘大夫哼了聲，他自然知道這個小姑娘此舉是要伸手進牛體內，想他伸手進牛馬畜生直腸檢查捶結也是常有的，不過哪裡用過菜油抹手臂，畜生畜生，終歸沒有人金貴。</P>

四周的人見著小姑娘走到已經伸腿平臥，氣促喘粗的母牛身後，慢慢的將手由牛的身後伸了進去，她們何曾見過這樣的行事，頓時便擠著圍了過來，那主家的夫婦倆此時將全部身家性命係在這個小大姐兒身上，忙伸開手臂攬著眾人，隻怕打擾了她。</P>

宮頸已開，秋葉紅慢慢的轉動手臂，很快就摸到了胎兒，這一摸不打緊，頓時出了一頭汗。</P>

怪不得難產，這隻牛胎不僅是臀向下，並且頭曲與胸前，一時間她的手竟不能探到胎兒的嘴，並且這個胎兒軟軟無力，莫非已經是死胎了？</P>

秋葉紅忍不住側眼去看那夫妻二人，糟了，隻顧得刺激那老頭，大話說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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