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緒蘭沒有挽留。</P>
秋葉紅前腳剛走，一個姑娘就舒了口氣，用手帕子揮了揮。</P>
“緒蘭，你什麼時候這麼愛管閒事了？”</P>
門緒蘭隻是一笑，沒有答話。</P>
“不就是金夫人認得乾親，陳素芳也沒見你這麼上趕著呢….”另一個搖著扇子笑道。</P>
“我就是好奇…”門緒蘭輕輕笑道，一麵將視線投向彎彎曲曲的小路上。</P>
那個姑娘晃晃悠悠的走著，不時逗著身前身後蹦跳的黑狗，實在是沒什麼奇特之處啊。</P>
過了午，已經陸續有人回程了，剩下的年輕姑娘們多是散落在林子間，鋪上氈墊，坐著說笑，年長的夫人們則在亭子裡鋪設歪著歇午覺。</P>
路上的人就少了，秋葉紅站在前院東瞅瞅西望望，也看不到顧媽**身影。</P>
陽郡主從一顆樹後探出頭來。</P>
秋葉紅回頭衝她笑了笑。</P>
“那個，那些話我不是對你說的……”景陽郡主麵色有些訕訕的，一手摳著樹皮，一麵道，“我不是說你…”</P>
說來說去也說不清自己的意思，乾脆一拍樹，道：“反正我隻是瞧不順眼齊寶鳳，不是瞧不順眼你。”</P>
秋葉紅臉上的笑瞬間燦爛了。</P>
“你的意思是，我還能跟你做朋友？”秋葉紅笑道，揉了揉發癢的鼻子，打個噴嚏。</P>
“你說呢，”景陽郡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摳著樹皮，順便踹了身旁的黃狗一腳，“滿院子，隻有你和我帶著狗，我不和你玩還能和誰玩。”</P>
秋葉紅哈哈笑了。點頭連連稱是。</P>
“哦，原來是乾親啊。”聽了秋葉紅簡潔版的自我介紹，景陽郡主才恍然點點頭，麵上又是好奇，“那麼說，你真的是獸醫？”</P>
“對呀，你得閒了從藥蜜庫街上過，就能看到我，我就在前堂坐堂呢。”秋葉紅笑道。</P>
“好啊，我有空就去看看，我還真沒見過怎麼給牲畜看病呢。”景陽郡主點頭道。</P>
秋葉紅掩嘴笑了，道：“那你還是彆看了，怪臟的。”</P>
景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你也彆怕我，我跟你差不多，你有爹沒娘，我有娘沒爹，說起來是個王府，是個郡主，要不是太皇太後看我們家孤兒寡母的可憐，接濟著，一家子早混不下去了。”</P>
她說這話，一麵晃著腿，麵上閃過一絲哀傷。</P>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如意。</P>
秋葉紅拍拍她的手，道：“彆想那個，如今你日子過得好就成了。”</P>
又說了一時話，有馬車來接景陽郡主，再三約定有時間再見，二人告辭，秋葉紅沿著院子轉了一圈，包括讓多多狗也轉了兩圈，始終沒有找到顧媽媽。</P>
這麼大的人了，難不成丟了？又或者自己先回去了？再沒這個道理的，秋葉紅皺著眉百思不得其解。</P>
遊園會差不多結束了，人陸續告辭而去，秋葉紅隻得求助金彩芝。</P>
金彩芝叫過仆婦們問，卻沒有人知道。</P>
“無妨，她總歸不能走丟了，你先回去，我留人在這裡等她，再沒有讓你四處去找的道理。”金彩芝一口回絕秋葉紅再找的建議，吩咐備車送她回去。</P>
秋葉紅無法也隻得這樣，心裡存著一絲僥幸，顧媽媽已經回家了。</P>
“爹，顧媽媽沒回來？”一進門，院子裡隻站著富文成，秋葉紅忙問道。</P>
“她不是跟你一起出去了？”富文成不解的道，麵上浮現一絲緊張，“怎麼？她出事了？”</P>
秋葉紅搖搖頭將事情說了，富文成聽了二話不說，起身就讓外走。</P>
“我去找她，要是此時出了什麼事，你可怎麼辦…”富文成身子繃得緊緊的，臉色發青。</P>
秋葉紅失笑，又覺得不合適笑，忙斂容道：“再等等吧，金夫人已經派人找去了，再說她這麼大的人…….”</P>
話沒說完，街門被人推來了，像是被狗追的顧媽媽撲了進來。</P>
“顧媽媽，你去哪裡了？”秋葉紅不高興的說道。</P>
真是的，看上去挺穩重的一人，也能讓人擔心。</P>
再一看顧媽媽，秋葉紅嚇了一跳，半日不見，顧媽**眼腫的像核桃，整個人不能控製的抖個不停。</P>
“你這是怎麼了？”秋葉紅和富文成都忙拉住她問道。</P>
“小小姐…….”顧媽媽拉住秋葉紅的手，哆嗦著嘴唇，忽地哇的大哭起來，噗通就跪下了。</P>
秋葉紅和富文成不知所措，忙扯她起來。</P>
顧媽媽死活不起來，乾脆抱著秋葉紅的腿哭，哭著哭著又猛地起來衝進屋子，對著富慧娘母親的牌位叩頭連連。</P>
“她這是受什麼刺激了？”秋葉紅站在門口小心的探看，一麵詫異的問富文成。</P>
富文成也變得神色恍惚，呆呆沒說話。</P>
“郡主，郡主，老奴，老奴不負所托，老奴不負所托啊，老奴今個終於為你訴了冤屈……老奴就是此時死了，也無憾了。”顧媽媽在堂屋中放聲大哭，一麵說道。</P>
秋葉紅嚇了一跳，郡主？怎麼又一個郡主，今日一天，冒出的郡主不少。</P>
“爹，”秋葉紅隻覺得自己麵皮發緊，勉強擠出一個笑，看向富文成，“爹，你瞧，顧媽媽瘋了不成？對著娘的牌位說什麼呢。”</P>
富文成抬起頭，眼中含著淚水，秋葉紅被他看的隻覺得手腳發涼，不自覺的揪住了衣角，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慢慢的跪下了。</P>
“小小姐，小的，小的不是您的父親…….”</P>
瘋了吧？都瘋了吧？秋葉紅想要笑一笑，卻是笑不出來。</P>
門在這時又被人推來了，湧進來四五個陌生的婦人，隨手又掩住了門。</P>
“顧媽媽…人在哪裡？”其中一個年長的婦人壓低的聲音問道，目光一進院子，就放在秋葉紅身上。</P>
就像猛獸見到了獵物，秋葉紅此時心裡隻有這一個念頭，她覺得有些喘不上氣來，於是扶著門，開始大口大口的吸氣。</P>
她就知道，她早就知道，事情不對勁，可是她覺得那都跟自己無關，富慧娘是富慧娘，秋葉紅是秋葉紅，秋葉紅能把富慧娘變成秋葉紅。</P>
那些跟她無關的秘密，她並不打算知道，也希望永遠不會知道，又或者就算揭開了，也不過是一個落魄公子拐了貴族小姐的俗套故事。</P>
原來是個郡主，郡主，還真不是一般的貴族小姐，不對，最關鍵的是……</P>
“爹，你說什麼？”秋葉紅顫著聲音問道，一麵伸手去拉富文成，想要把他從地上拖起來，“你快起來，你快起來，你是想要折女兒的壽不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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