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許你自便</P>

這種話原來也可以說出來的啊？太皇太後眼睛又睜開幾分。</P>

秋葉紅將手裡的橘子遞過來。</P>

“是不是啊？您一定覺得我是假的吧？”她笑嗬嗬的說道。</P>

太皇太後嗬嗬笑了。接過橘子，又搖搖頭。</P>

“怪不得堂兒說你膽子大，果然如此。”她說道，一麵慢慢的含了一個橘子。</P>

“其實怪不得您，就是我我也不知道啊。”秋葉紅歎了口氣，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我娘去的早，我這有限的記憶中，她又從來沒提過這事，這晴天霹靂的，就蹦出我這個人來……”</P>

太皇太後笑意更盛，笑了一時，麵色沉下來。</P>

“你母親…”她的聲音更加柔和，“你母親那個時候都做些什麼？有沒有….有沒有總是哭？”說著歎了口氣，“她小時候，總是愛哭，一有不如意的就哭，再不然就不吃飯，把我這個老太婆折騰的…”</P>

話說到此，秋葉紅心裡鬆了口氣，這是太皇太後第一次主動問起她的娘。也就是說，承認了，信了。</P>

秋葉紅立刻將富慧娘那模糊的記憶翻出來，試圖找到有關娘這個印象。</P>

坐在窗前，芊瘦文雅的女子，不是在寫字，就是在準備寫字，伴隨著筆墨的是一滴滴的眼淚….</P>

“是，總是哭，還寫字，寫了好多好多……”秋葉紅慢慢說道。</P>

“寫的都是什麼？”太皇太後微微前傾身子，麵上帶著一絲迫切。</P>

秋葉紅搖搖頭，隻有這麼多，彆的實在想不起來。</P>

“也是，你能記得什麼，她不在的時候，你還小。”太皇太後歎了口氣，又靠了回去，“你母親她，一定很難過很難過……官高何足論，不得收骨肉。世情惡衰歇，萬事隨轉燭…”</P>

二人都沉默了，隻有秋葉紅剝桔子的小小聲音。</P>

“彆的我都依你，隻是，青兒不行。”太皇太後突然道。</P>

秋葉紅剝桔子的手便頓了一頓。</P>

“我知道你跟他一樣，都是巴不得離開我這老婆子….”太皇太後嗬嗬笑了，拍了拍秋葉紅的手。“你很好，很好，我沒看錯你，青兒他還年輕，任性些難免，你知曉分寸，我很高興…”</P>

“慧蘭謹記這娘娘您的吩咐，將來是要招贅的，不敢肆意妄為。”秋葉紅低著頭，似乎帶著幾分嬌羞道。</P>

“好孩子，你這樣就好。”太皇太後站起身來，攜著她的手，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怕什麼，你放心，就算咱們朝的公主郡主都死絕了，我也不會把你送出去…”</P>

“姥姥娘…”秋葉紅抬手揉了下眼，橘子皮汁水讓她頓時淚眼盈盈，“慧蘭…慧蘭很沒出息。”</P>

“我知道，你跟青兒自小都散漫慣了，把你們困在這裡。是百般的不自在，這樣好了，你那個禽獸不如的爹算是跟咱們沒關係了，以後你就是郭慧蘭了，你外祖外婆家也收拾好了，你就搬過去住吧，”太皇太後笑道。</P>

“是。謝太皇太後。”秋葉紅忙彎身施禮。</P>

“還有，我這老年人呢，也不知道你們年輕人喜歡什麼，我呢，給你錢，你要什麼自己買什麼去，添人添家具，我這老太婆就不費心了。”太皇太後笑道。</P>

秋葉紅有些楞楞的看著她，跟這些人說話，她的腦子實在是不夠用。</P>

“彆瞎想了，你那點小心眼，夠想什麼，我的意思就是說，許你自便。”太皇太後伸手點了下她的鼻頭，笑道。</P>

許你自便…….</P>

“真的假的？”秋葉紅有些呆呆的就脫口而出了，話一出口，又有些後悔，訕訕的看著太皇太後。</P>

“真的。”太皇太後笑道，“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可以見你想見的人。”</P>

她的笑意味深長，若有所指。</P>

想做的事，想見的人…</P>

“隻是有一件。”太皇太後麵色沉靜如水，衝臉上已經乍現歡喜的秋葉紅晃了晃手指。“青兒是你的哥哥，你是他的妹妹，你記好了，至於你的親事，允許你挑。”</P>

“我知道，我知道。”秋葉紅麵上微微的怔忪，低下頭說道，“我沒有….”</P>

“有沒有的我也不想知道，”太皇太後笑了笑，看了眼秋葉紅，“孩子，你也彆覺得委屈，這日子…”</P>

她重重的歎了口氣，“咱們這過的日子，哪有隨心所欲的一說？你們還年輕，再大些，就好了。”</P>

秋葉紅低頭稱是，一麵道太皇太後說的是，再抬頭看她麵色倦意濃濃，便告退了。</P>

蘇夫人在這時端著兩蓋盅出來，看著這個姑娘芊瘦的背影消失在大殿門口。</P>

楞楞一刻，笑著道，“這背影更像…”</P>

太皇太後恩了聲沒有言語。問她端的什麼。</P>

“我瞧你這幾日吃的不多，特意熬了點山楂粥，慧蘭郡主也在，我瞧她也不是很好….”蘇夫人笑道，一麵端起來遞給她。</P>

看著太皇太後慢慢吃了口，想了想，遲疑道：“….我就說娘娘您多心了，慧蘭郡主她斷不會跟著世子胡鬨…”</P>

太皇太後點點頭，微微笑了笑，道：“倒也是個聰明的，如此就好。否則……”</P>

碗蓋與碗盅輕輕相碰，發出清脆的響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