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駕駛室被擠得稀爛的出租車，忽然亮起了雙閃燈。</P>

寂靜的環境裡，嗡鳴的發動機聲音尤其刺耳，簡直如聽仙樂耳暫聾，攪得兩人雞皮疙瘩直冒。</P>

司機不可能還活著。</P>

如果他還活著，那麼瘋掉的人肯定是桑榆和徐芳。</P>

徐芳喃喃道：“……怎麼回事？”</P>

“那時候前座已經被擠得不能再扁了，我甚至在拔鑰匙的時候扯掉了他的一點人體組織。”桑榆語氣嚴肅，“隻要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就不可能活著。”</P>

詭異的事情接踵而至，徐芳在刺耳的汽車啟動聲中，聽見自己的心跳如鼓。她又想起來司機的臉，這個被桑榆和女人攪散的心思又一次浮現在眼前。</P>

司機……</P>

如果她沒有記錯，那麼司機……</P>

確實不是活人。</P>

汽車啟動成功了。</P>

“哎，兩位美女——”</P>

駕駛座旁邊的車窗降下來，出租車開始倒退，一直退，一直退，直到退到僵硬在原地的兩人麵前。那車窗後，一張完好無損，胡子拉碴的臉在車內儀表的幽光中。</P>

他皮笑肉不笑：“怎麼忽然摔下車了？要是後麵有車可就不好了，很容易出車禍的！我差點被你們嚇死，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車——沒傷著吧？”</P>

“……”</P>

沒有人回應他。</P>

司機自顧自地往下說：“看起來沒事啊，沒事就好，很快就到南十二巷啦，兩位快上車，這次我會妥善鎖好車門的。”</P>

徐芳的嘴唇翕動著，悄悄瞥了一眼桑榆，小姑娘緊緊抿著唇，不知道正在思索著什麼。</P>

“怎麼了兩位美女？”司機催促道，“雖然這是我晚上拉的最後一趟，但不早啦，我也得回去睡覺的。”</P>

司機開始有些不耐煩，他敲著車窗，死死盯著兩人。終於，在桑榆邁步之前，徐芳開口了：</P>

“……你是張勇？”</P>

司機一愣，他細細眯起眼睛，半晌驚喜道：“哦！原來是小芳啊！哎喲太黑了我沒注意，怪不得你要回南十二巷呢！真是有緣！”</P>

“……姐姐，你們認識？”桑榆扭過頭來看她，卻見徐芳的表情分外怪異，完全沒有驚訝，有的隻是濃濃的困惑和恐懼。</P>

徐芳無聲地轉過視線，在司機自來熟的講起鄉裡間雞毛蒜皮的小事的聲音中，輕輕地張了張唇。</P>

“如果這也能算認識……”</P>

她唇角抽搐著。</P>

一手搭在唇邊，輕輕做一個口型。</P>

死人。</P>

張勇，一個兩年前就死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