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芮可兒再度睜眼時，整個書房已經顯得有些昏暗了。

她微微轉頭，看向大腿的主人，隻見甘範臉上戴著電視裏偶爾能看到的奇怪東西，反射著手機屏幕發出的光。

“你醒了？”甘範發覺了腿上的異動：“休息的還好嗎？”

“脖子，好像有點僵，”芮可兒迷糊糊地問道：“可兒睡了多久？”

“七個多小時吧，不到四個時辰，”甘範答道：“我中途還摸了摸你的腦袋，感覺也沒發燒，你有沒有感覺到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摸？你不會，”芮可兒趕忙捂住自己的屁股，尷尬道：“不是說不許偷著摸嗎！”

甘範看著芮可兒的動作，頭上不禁掛上了三個問號。

“呃，你說的腦袋，”芮可兒終於反應了過來，自己也摸了下額頭：“應該沒事，就是肚子感覺有點難受。”

“疼？”

“墜得慌，可能是著涼了。”芮可兒從甘範腿上爬起來：“你臉上這是什麽？”

“啊，你說這個啊？”甘範隨手把臉上那副金絲眼鏡摘了下來：“平光眼鏡，防輻射的，沒啥度數。”

“你再戴上給可兒看看，”芮可兒從沙發上起身打開了書房的燈。

“？”甘範把眼鏡戴了回去。

“還挺好看的，”芮可兒打量了甘範一會兒說道：“有時候可兒在想，你如果不是這麽高這麽壯的話，留長發應該很好看。”

“說的是什麽胡話，”甘範笑道：“留長發跟你當姐妹啊？”

“也不是不行吧，”芮可兒淺淺一笑：“晚上你想吃什麽，可兒去試著做一下。”

“我去做吧，你不是還不大舒服嗎？”甘範聽後起身，摘下眼鏡放在茶幾上。

“那還是一起吧。”芮可兒伸出手懸在半空。

甘範走過去牽起她的手一同下樓。

飯後的二人，循例在客廳看著電視。

芮可兒整個人縮在沙發上蓋著薄毯，上半身緊緊地貼著甘範。

“你說，電視裏演的這些東西在現世裏真的是這樣嗎？”芮可兒輕聲道：“感覺大家都在為了生活奔波，各有各的困擾，可兒卻在這無所事事，心安理得地賴在你家。”

“是咱們家，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甘範伸出手在毯子外環住芮可兒：“電視劇是把矛盾集中化的作品，一般來說現實裏不會有這麽多災多難的家庭，隻能說是現實社會中無數家庭矛盾的集中縮影。對咱們來說，這裏麵大部分的困難咱們應該都不會遇到。”

“不是特別明白，”芮可兒輕輕搖了搖頭：“現世對於我們那裏來說還是太複雜了，在宗門中你隻要好好修煉，總是能有所收獲的，不需要考慮這麽多問題。”

“那可未必啊，”甘範笑道：“打個比方，你還記得你自己多少歲成就明通境？”

“十五歲吧，怎麽了？”

“我在你那邊大概呆了能有半年左右，據我了解，明通境初期修士即有五百餘歲壽元吧？”甘範問道：“那你知道多少人能夠禮成進而見心嗎？”

芮可兒搖了搖頭。

“凡塵中有天賦能夠修仙之人千不存一，也就是每千人中算一人可以禮成，在甘家這種大族中，大概每百十人中能出一個見心境子弟。”甘範回到道：“那麽回到你熟悉的領域，除自己之外，你可曾聽說過比你更小的明通境修士？”

“未曾聽過，但傳聞黎霽月與我同年晉升明通，也就是說她可能是十四歲成就明通境。”芮可兒回答道。

“那麽多少個見心境修士能出一個明通境呢？”甘範笑道：“五十個，夠嗎？”

芮可兒略一思索便斷言道：“不夠。”

“那我們就算五十人吧，也就是說，每500萬人中能出一個和你一樣的明通境修士，況且這隻是提到晉升境界，還未涉及到晉升時的年齡。”甘範說道：“人生和你們修仙其實是殊途同歸的，你天賦高，後天不需要特別努力就能達到他人一生難以企及的境界，若是天賦平平，想要達成和他人一樣的境界便需要加倍努力。”

“所以，那些無法晉升的修士一樣會麵臨很多問題，無論是壽元還是資源亦或是其他，隻是你不知道而已。”甘範繼續補充道：“你在那也是因為天賦出眾加之後天努力，所以才沒有那麽多困擾。”

“可兒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芮可兒點了點頭：“可兒這一身修為，並不隻是後天努力的結果，也有先天因素所致。”

“沒錯，就像我在那邊的身份一樣，無所事事遊手好閒，卻有著不錯的天賦和身後的背景，靠天材地寶二十多歲也堆成了明通境，那麽咱們難道也一樣嗎？”甘範笑道。

“不一樣，你那個明通境在同階的可兒手裏走不過兩招。”芮可兒忽然笑了起來，從毯中伸出手來覆在甘範手上：“你現在不也是無所事事遊手好閒嗎？”

“倒也是，我好像除了啃老也沒什麽其他本事。”甘範也隨之一笑：“雖說不付出是決難有收獲的，但世界本身並不公平，付出努力也未必有對等的收獲。”

“但是可兒還是想能做些什麽，”芮可兒喃喃道：“如果說可兒將來就是在家相夫教子，一輩子賴著你，雖然也不錯，但感覺終究有些無趣。”

“老毛病又犯了，想得太遠了。”甘範輕輕按了下芮可兒的手：“不要有壓力，我現在一直在看書和學習，就是為了防止將來哪一天老頭子破產了，我好歹有個營生手藝能養家糊口。至於你，隻要慢慢找到自己擅長做的事就好，不需要有過多的緊迫感。”

“昨天給胖子幫忙也是為了這個吧，”芮可兒輕輕頷首道：“有時候可兒真的覺得，你像個教書先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