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雙眸平靜，帶著一旁的老黃看來到了聽潮亭第三層。

聽潮亭第三層擺放的不再是諸般武學，亦或佛文道藏，而是無數江湖之上一代宗師所著的武學簡介精義，王也隨手取下一本隨機放在一旁的桌麵上。

檀香木桌之上早已斟了兩杯清酒，如若琥珀一般，純淨無垢，宛如上清珠露，清冽而濃香醉人心脾。

瞧見這一幕，一旁的老黃倒是微微挑眉，王也便是落座其中，抬手示意落座。

兩人對桌而坐，桌麵之上酒香逸散，澄澈動人，如有鏡麵一般，倒影這兩人的身影。

老黃率先拿起酒杯，看著其中澄澈的液體，眸光思索，曾幾何時，他已然忘了酒的滋味。

隻見他將酒水一飲而儘，卻並未吞入腹中而是細細品味，似在回味追憶，良久之後這才吞下腹中。

王也麵色平靜自若，隨手親自為對方再度斟滿酒杯。

「姑爺喚我來，怕不是為了一解千愁吧。」

老黃笑了笑，話雖如此，但動作依舊，拿起一麵的酒杯再度飲儘這次卻是直接入肚。

「自然不是，前輩此番出手是做定打算欲要出世？」

王也停下動作，看向對方雙眸澄澈，無人知曉他眸中心思。

對於老黃出世他自是知曉，也知道對方一旦出世便會無所畏懼，劍指武帝城，以他如今的心意前往，此去往無敵城，必然是懷抱死誌。

王也並不是喜歡多插一手，自添煩亂之人，但此刻還是想要嘗試一番，畢竟老黃這一去，對常人而言可謂生死兩難，但對早已知道後事的他而言，更是十死無生。

無論是從上一世對其人的欽佩而言亦或是這一世北涼困窘，急需這一類強者維持，他都不願對方前往武帝城。

但如今兩杯酒落肚，對方依然徹底向他彰顯了自身意誌。

信念，劍九黃欲持劍武帝城，鏖戰王仙芝，隻可惜當初王仙芝威視太盛，他道心不穩，以致滋生怯戰之一，最終，棄劍於武帝城中。

自那以後，劍九黃就已經死了，活下來的隻不過是哪個在北涼王府為世子鞍前馬後的一個馬夫罷了。

但如今，隨著池塘之中自己當初丟棄的劍匣被徐鳳年取出，老黃儼然不想再如此躲避，無論是為了自身當初怯懦的恥辱，亦或是而今世子取劍，他都想再爭一次！

這一次他不會再退了！

「出世與否，倒是沒有太大關係不過是了卻一樁往事罷了。」

老黃輕笑，隨機取過一旁的酒罈，給自己又倒了一杯，再度飲下。

「不過，姑爺的確天資驚艷，小老兒不過顯露幾手而已，便被姑爺瞧的一乾二淨，反觀對於姑爺，小老兒卻是始終都未曾了解入深……」

老黃看向身前的男子，聲音唏噓讚嘆。

無怪乎他對王也這般推崇，實在是如今的王也委實太過驚人，總是他有著數十年閱歷，也不曾在江湖之上見過能夠與之並肩之人。

隻怕總是那如有日月映天的王仙芝、李淳罡也極難與之相比。

「微末手段，難登大堂之堂，既然前輩去意已決，在下便不好多做其他，便一碗中酒，為前輩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