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彆動她。”</p>

緩緩地，雲錦屈起雙腿，在多羅冶麵前一點點跪下。</p>

她的眼睛死死盯著鋪上了獸皮毯的地麵，華麗的花紋映入眼簾，慢慢鉤織成了一道道紋線，像是在嘲笑著雲錦的無能。</p>

“很好。”多羅冶很滿意，終於起身，一步步走到雲錦麵前。</p>

他在她身邊來來回回轉了數圈，忽然抬手從身後掐住了雲錦的脖頸。</p>

尖銳的疼痛自後頸傳來，雲錦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被一股大力灌住，腦袋向下，額頭狠狠的砸在了地麵上。</p>

“將軍還沒搞清楚狀況嗎，這裡是北漠，你跟我在這兒裝什麼清高？！”</p>

譏諷的聲音就在身後，雲錦被毫不留情的按在地上，腦袋一下一下砸向地麵。</p>

“要跪下就給我好好的跪啊！”</p>

女奴緊緊地捂住了嘴巴，才沒讓自己被這一幕嚇得叫出聲來。</p>

直到雲錦的腦袋磕出了血，鮮血染到了獸皮毯上，男人眸子緊緊眯起，終於鬆開了她。</p>

“你要是敢抬起頭，我就把那些女奴全殺了，左不過都是畜生。”</p>

雲錦死死咬著牙，雙手撐在地麵上，眼前冒金星，腦袋裡的嗡鳴聲一陣接著一陣。</p>

她強忍著淚水，眼眶裡泛起紅血絲，後背緊緊地繃著，像是一隻倔強的野獸。</p>

多羅冶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個昔日威風凜凜的將軍。</p>

“你說，我是該叫你雲將軍呢，還是該叫你喪家犬啊？”</p>

屈辱和強烈的恨意伴隨著疼痛順著軀乾傳遍四肢百骸，雲錦的眼球不受控製的震顫著。</p>

可在下一刻，這些怨憤又奇跡般的全部收斂，雲錦緊緊攥著的手也一點點鬆開。</p>

她跪在地上，恭敬地對麵前的男人磕頭。</p>

“多羅大人，求您，救救那個女孩。”</p>

她深深地匍匐在地上，發出的聲音被她極力控製著，但還是能聽出其中的顫抖。</p>

多羅冶挑了挑眉，殷紅的唇瓣出奇的勾了起來，他蹲下身，用鞭柄挑起她的下巴。</p>

“你膽子不是挺大的嗎，還敢將刀架在二王子脖子上，怎麼這會兒反倒不敢反抗了，嗯？哦，我想想，是因為那些奴隸嗎？哇，可真是讓人感動啊，你可是年少巾幗，威名赫赫的大殷女將啊，怎麼能像個畜生一樣給我這種人下跪呢。”</p>

多羅冶自顧自說著，一會大笑，一會兒發癲，整個人都變得無比興奮。</p>

雲錦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那張臉扭曲著，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子，直戳雲錦心窩。</p>

一擊，隻需要一擊。</p>

她就可以就要了麵前這個人的命，可她不能，那些女子的話始終縈繞在她耳畔。</p>

那個叫珠玉的女孩本不用手那樣要命的傷的，都是因為她。</p>

一切的禍事都是因她而起，就像曾經祖父的死亡一樣，都是因為她。</p>

她該負責的。</p>

“你是不是恨不得現在就殺了我。”多羅冶緩緩開口，像是一條吐信子的蛇，“可你不敢，你知道，殺了我，那些人都會死。自身都難保，還留著那無用的悲憫，你這樣的人真是愚蠢至極，怪不得會被自己的丈夫親手拋棄。”</p>

侮辱意味的話像是長矛般，一下一下戳穿了雲錦的心臟，直至鮮血淋漓。</p>

“是，大人說的對，我的確……愚蠢。”若不愚蠢，又怎會被裴望慈那樣的人欺騙。</p>

她順著他的話，低眉順眼的模樣，比草原上的綿羊還聽話。</p>

多羅冶眸中笑意更勝，夾雜著一絲嗜血的味道，他倒要看看，雲錦能做到什麼地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