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你是怎麼做到的？”</P>
看著桌子上擺著的厚厚一疊身份證明，西蒙大睜雙眼，滿臉的不可思議。</P>
神啟帝國對外來者的排斥是有目共睹的。</P>
彆說無信者和異教徒了，就連那些信仰神啟但非神啟帝國的信徒，也會遭遇到帝國本土人的排斥。</P>
無信者和異教徒想要在這片充滿狂熱的土地上生存，隻能夾著尾巴，小心、小心、再小心。</P>
沒錯，都沒有可能被找麻煩，有錯，那就更是罪該萬死了......</P>
至於難民或沒有身份的偷渡客，嘿，地位等同於畜生.....</P>
王燁伸了個懶腰，得意洋洋道：“錢能通神，信徒更不例外！”</P>
“啊？！這？！”</P>
西蒙隻感覺自己一直以來對神啟人的印象崩塌了。</P>
羅格倒是對此沒有感到意外。</P>
他很清楚，作為禁忌實驗的負責人，他很清楚宣傳和實際的巨大差距。</P>
對外宣傳是100，實際情況有可能是-100......</P>
隻要宣傳得好，母豬也能成貂蟬......</P>
翌日下午時分，王燁等人便成功在隔壁城市，登上了開往雨林地區的火車。</P>
車廂內，和大多數人印象中的喧嘩一片不同，神啟的這些旅客都出奇地安靜。</P>
旅客們沒有交談，也沒有走動，所有人都老老實實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如泥塑木偶。</P>
同行人如此，陌生人更是如此。</P>
安靜得有些...詭異。</P>
王燁雖然對這種詭異的現象有些驚奇，但並沒有付諸實際，而是將椅子往後一放，閉上眼睛，睡起了大覺。</P>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陣突然的喧嘩聲將王燁從睡夢中驚醒。</P>
王燁有些惱怒的睜開眼睛，非常不滿的朝聲音的來處看去。</P>
隻見兩名火車警衛，正聯手將一名旅客從座位往上拽......</P>
“嗯？！這咋了？霸座？”王燁的自語聲在這個分外安靜的車廂內異常刺耳，引得附近數名旅客朝他看去。</P>
王燁從這些旅客的眼中，看到了憐憫、同情、麻木，以及幸災樂禍與。</P>
不等王燁搞清楚狀況，便有一名身穿製服的火車警衛來到王燁身邊，大聲嗬斥道：“閉嘴！拿出你的身份證明！”</P>
王燁強忍著隨手將其捏死的衝動，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證明，遞了過去。</P>
“拿來！”火車警衛粗魯的一把奪過去，拿在手上仔細查驗了一會後，麵色稍稍緩和了一些，將身份證明還給王燁，警告道：“二級神民，你要清楚，我們是神仆，是神意誌的執行者和維護者，你無權質疑我們的行為！”</P>
在神啟帝國，公職人員和神職人員沒有清晰的界線，他們都統一自稱神仆。</P>
其他公民，則被劃為神民，有三級九個等級。</P>
那個被王燁用錢砸暈的白發老頭，給了王燁一張他權限內最高的身份證明，二級一等神民。</P>
王燁沒有和這種小角色爭辯的想法，隨手接過身份證明，便往後一靠，歪著腦袋看起了戲。</P>
片刻後，王燁大致搞清楚了狀況。</P>
那名被火車警衛抓捕的人，被懷疑是異端。</P>
而懷疑他的原因，說起來非常的可笑。</P>
隻因他在上完廁所時，沒有先向神靈禱告，就將排泄物衝了下去......</P>
被看見的人，向火車警衛舉報了......</P>
看著這倒黴蛋哀求的樣子，王燁不由地陷入了自我審視中。</P>
他是不知道神啟帝國有這條規矩的，更不想不通這條規矩是怎麼被製定並實行的。</P>
他隻知道製定這條規矩的人，一定是腦子壞了！</P>
他知道，這樣的神啟帝國，他是待不下去的。</P>
不過，通過這事，王燁倒是清楚了火車上的這些旅客為什麼都安靜如孫子了......</P>
不得不如此......</P>
直到第二日清晨，走出火車站，久違的交談聲才再次傳進王燁的耳中。</P>
“查到了沒？那條規矩什麼時候頒布的？”一名年長一些的旅客壓低聲音向自己的一名後輩詢問道。</P>
“查到了，是綠野行省左林市發布的地方性神律...發布時間是...前天晚上八點......”後輩翻看著手機上查到的信息，小聲道，“這些...神仆，真是越來越......”</P>
“噓，慎言！”</P>
看著兩人疾步遠去的背影，王燁原地駐足，臉上浮現起了玩味的笑容，“很有意思的國度，你說是吧，西蒙？”</P>
西蒙四下看了看，見沒人關注這邊，才小聲說道：“在超凡尚未誕生，科技遠遠落後的時代，我會說這個國度遲早要完，但是現在，我不知道要怎麼說......”</P>
“矛盾的雙方，在武力上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大到讓人升不起一點反抗之心......”</P>
王燁點了點頭，補充道：“但這有個前提，沒有外來力量介入......”</P>
“嗯？！團長，你是說？”西蒙一驚，連忙問道。</P>
“我什麼也沒說。”王燁聳了聳肩，轉移話題道：“你說這些腦殘，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做嗎？為什麼要頒布這樣傻逼的法令呢？”</P>
西蒙思索了片刻，苦笑道：“團長，或許真讓你猜對了......”</P>
“官僚與教職的結合，讓這些家夥在做任何事情時，都會考慮一下，能不能由此向外界展示自己對神的虔誠.......”</P>
“也就是說，這些法令腦不腦殘的，無所謂，隻要這些法令能表明他是神靈的狂信徒就行了......”</P>
“嘿，有意思......”輕聲呢喃了一聲，王燁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P>
王燁並沒有在這座城市裡停留，而是在第一時間就出了城。</P>
這是一座位於南方雨林南部邊境城市，從北門出城，便能見到浩瀚無邊的原始森林。</P>
南方雨林的麵積，比波利塔商業聯邦的麵積還要大上三分。</P>
但由於種種原因，這片位於大陸內部的廣袤土地，卻始終沒有統一在一麵旗幟下，也沒有被周邊的國家收入囊中。</P>
提到南方雨林，第一時間便會讓人聯想到雨林軍閥和樹族。</P>
樹族並不是大樹成精組成的族群，而是指生活在雨林地區的人類。</P>
之前的樹人族是單指一個民族——雨林原住民，但隨著外來者的不斷湧入，現在的樹人族已經成了統稱。</P>
凡是長期生活在雨林地區的人，都是樹人族。</P>
雨林地區到底有多少人類？</P>
這是一個對所有人都無解的問題，就算那些雨林中的大軍閥，也對此沒有什麼概念。</P>
靠近的南方雨林的地區，都普遍流行著一句意思差不多的諺語。</P>
樹人族很少，就算你把森林燒成白地，也找不到他們的身影；樹人族很多，他們就藏在草叢裡、大樹上、小溪裡、山洞裡等任何一個可能藏人的地方，拿著武器對著你......</P>
樹人族彪悍尚武，崇拜強者，是森林法則的踐行者。</P>
任何一個人，無論種族，無論男女老幼，隻要能在武力上壓過他們，就能收獲一大批追隨者。</P>
當然，這有個前提，要保障他們的生存基礎。</P>
不然的話，前麵還是萬人擁護的頭領，後麵一覺醒來，可能會驚奇地發現，自己正在鍋中洗熱油澡......</P>
嗯，沒錯，樹人族至今還保留著吃人的古老傳統.......</P>
在密林中穿行了一天一夜後，王燁對照衛星地圖確定了一下此時的大致位置，確認自己已經離開了神啟帝國的疆域。</P>
“呼！”</P>
“媽的，這可真是呼吸自由的空氣啊！”</P>
“可算是憋死我了！”</P>
西蒙等人亦是同感，在神啟帝國待的這短短幾天，他們是一個多餘的字都不敢說，一個多餘的動作都不敢做，謹小慎微到了極點。</P>
唯恐自己的那句話，那個動作，觸犯了神啟帝國那浩如煙海、無所不包的神律，給自己招來無妄之災。</P>
憋屈，非常憋屈，超級憋屈。</P>
除了憋屈外，便隻有壓抑了。</P>
正如王燁所說的，空氣都好似是不自由的......</P>
在衛星電話上操作一番後，王燁便對西蒙道：“就地紮營。”</P>
“是，團長！”西蒙沒有多問，連忙應下後，就去忙活了。</P>
倒是不記打又沒事乾的羅格，湊到王燁麵前，舔著臉問道：“團長，你要在這裡等人嗎？”</P>
王燁頭也不抬地說道：“給你兩個選擇。”</P>
“啥？團長，您說！”羅格大喜，迫不及待地問道。</P>
“兩萬個深蹲，與被我抽兩鞭子。”</P>
“呃...我這就去做深蹲，團長你真是太好了，這麼關心我的健康......”</P>
第二天中午，躺在吊床上假寐的王燁忽然睜開眼睛，抬頭看向了不遠處的林間，“嘿，朱司令，好久不見啊！”</P>
隨著王燁的話語落下，一道壯碩的身影從密林中衝出，來到王燁身前不遠處，一臉好奇地打量著王燁，“我們好像從來沒有真正見過麵吧？”</P>
來人，正是朱軍。</P>
河穀營地的軍閥，劉穎他爹，王燁的債務人。</P>
“是哈！”王燁撓了撓後腦勺，有些尷尬的說道：“彆在意這些小細節，這不重要......”</P>
“嘿，咱們還是聊聊你欠我的報酬吧？”</P>
“我記得沒錯的話，當初咱說的好像是五千萬是吧？”</P>
“加上滯納金，利息什麼的，你隨便給我一億水藍幣就行了，我不貪心的......”</P>
朱軍眼珠子一凸，差點暴走。</P>
這是什麼魔鬼算法？</P>
才一個月，就直接翻倍了？</P>
就算是放高利貸的，聽了也要落淚吧？</P>
“這也太多了吧！”</P>
“我隻準備了五千萬，而且，咱們之前也沒有約定滯納金和利息？還有，我當時說，讓你來河穀營地結算，是你自己不來的！”</P>
麵對朱軍拋出的一連串問題，王燁嘿嘿一笑，“當初我敢去河穀營地嗎？我要是去了，你不得直接把我扔籠子裡，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好好研究幾天？”</P>
朱軍語塞，如果王燁當初真的隨他返回河穀營地，他雖然不至於真如王燁所說的那樣，把王燁扔籠子裡，但也會對王燁萬分提防的.......</P>
“就五千萬，多了一分沒有！”</P>
王燁從吊床上下來，走到朱軍身前，一臉奸笑的問道：“你...貌似...很缺錢？”</P>
朱軍後退了一步，滿臉警惕地問道：“你想乾什麼？”</P>
缺錢，是所有雨林軍閥的通病。</P>
軍閥可不是那麼好當的，對內不僅要管著自己士兵的吃喝拉撒睡，還要保障下麵民眾的吃喝拉撒睡；對外不僅要防備其他軍閥的攻擊，還要維護好各方勢力的利益......</P>
雨林軍閥的收入渠道非常的狹窄。</P>
雨林地區的物產很富裕，土地很肥沃。</P>
但雨林地區茂密的森林，讓其境內豐富的物產無法被快速轉化成金錢，進而無法轉化成其他物資。</P>
雨林地區與外界是存在貿易的，但這個貿易，卻是貿易逆差。</P>
每年雨林地區都要從外界進口大量的生活物資，軍火，以及科技產品......</P>
成也森林，敗也森林。</P>
“你如果缺錢的話，那我可以給你換一種支付方式......”王燁一臉壞笑地說道，他吃定的朱軍。</P>
“說說看......”朱軍權衡了片刻，謹慎道。</P>
“幫我打下一片雨林營地，我要當軍閥！”王燁一捏拳頭，信心滿滿的說道。</P>
“什麼？！”朱軍大駭，“不行！你不能當雨林軍閥！”</P>
一瞬間，朱軍想了很多。</P>
他想到了雨林地區好不容易達成的脆弱平衡，想到了四大政權在雨林地區的利益糾葛，想到了波利塔地區剛剛結束的那場戰爭，想到了嶄露獠牙的枯骨之塔......</P>
他知道，麵前這名一臉陽光、人畜無害的少年，是一名殺人不眨眼的亡靈法師。</P>
王燁這次突然來到雨林地區，就已經極大刺激了他的敏感神經。</P>
王燁一說自己要當雨林中當軍閥，更是將他的神經刺激到了極致。</P>
難道枯骨之塔的下一個目標，是雨林地區？</P>
有這個可能！</P>
“憑啥？！”王燁頓時就不乾了，“憑啥我不能當雨林軍閥啊！我是缺根胳膊，還是少條腿啊？！”</P>
“憑你是亡靈法師！”朱軍語氣異常嚴肅地說道：“你想過嗎？一旦四大政權得知，一名亡靈法師成為了雨林中的軍閥，它們會是什麼反應？”</P>
“這個啊......”王燁撓了撓後腦勺，一臉人畜無害的說道：“確實沒有想過......”</P>
“不過，誰說我是亡靈法師了？”</P>
“嘁！”朱軍嗤笑一聲，“你是不是亡靈法師，你自己清楚，我也清楚，你的那幾名小夥伴也清楚，這是騙不了人的，你不要自欺欺人......”</P>
說著說著，朱軍就愣在了原地，再說不下去了。</P>
他的嘴角逐漸長大，目瞪口呆地看著王燁手中的那團小火球。</P>
這團小火球並不大，也沒有多少殺傷力，頂多炸個雞窩的威力罷了。</P>
但這團小火球，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死氣波動！</P>
是純粹由火係魔法因子凝聚而成的！</P>
“這怎麼可能？！”好一會兒，朱軍才艱難合上嘴巴，咽了口唾沫，語氣乾澀道。</P>
這怎麼可能啊？！</P>
他記得很清楚，王燁是一名貨真價實的亡靈法師。</P>
王燁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和他通話的時候，都直接使用了亡靈法術......</P>
眼睛和腦子，絕對有一個是叛徒！</P>
“嘿，有什麼不可能的？”王燁低笑一聲，手中的小火球倏然變大，釋放出了璀璨的光和熱，“是你沒見識，少見多怪罷了......”</P>
“現在，我能不能當軍閥？”</P>
看著王燁手上那團熾熱的火球，朱軍的雙眼充滿了迷茫之色。</P>
好一會兒，他才語氣嚴肅地說道：“扔過來！我試試！”</P>
王燁樂了，“好，滿足你！”</P>
稍一用力，火球朝著朱軍的麵龐飛去。</P>
“嘭！”</P>
火球在朱軍的鼻尖前停滯，隨即炸裂。</P>
熾熱的火苗四散。</P>
朱軍雙眼緊閉，仔細分辨周圍的各種氣息。</P>
片刻後，他緩緩睜開眼睛，語氣驚奇道：“竟然真的沒有一點兒死氣波動......”</P>
“那當然，我現在可是貨真價實的火係魔法師！”王燁得意洋洋地說道。</P>
“這樣的話，你可以當雨林軍閥了。”這次朱軍沒有反對，但他又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不過，你有足夠的錢嗎？成為一名雨林軍閥，可不隻是擁有實力那麼簡單，還需要足夠的財力支撐......”</P>
“想當初，如果沒有東龍的支持，我也沒有沒有辦法在這片土地上紮下根來......”</P>
“這個啊！”王燁嘿嘿一笑，掏出衛星手機，調出了自己的暗網賬戶，“來，你看一下，這些夠不？”</P>
朱軍伸頭過去，看向手機界麵。</P>
瞬間，朱軍的瞳孔便放大到了極致，連呼吸也跟著急促了起來。</P>
他雙眼通紅的問道：“你這是...從哪搞來的？怎麼會這麼多？枯骨之塔這麼有錢？不對！波利塔！你們到底從波利塔...搶了多少錢？”</P>
王燁反手將手機揣進口袋，“這...你就彆多問了，你隻需要說，夠不夠就行了！”</P>
“嘿，你想啊，我這麼有錢，要是你把我伺候舒服，我隨手露出去一點，也夠你快活幾年了......”</P>
朱軍汗顏，和這相比，他更擔心王燁或者枯骨之塔的野心太大，想要將整個雨林地區吞下。</P>
“夠是夠了，但我還有一個問題，我希望你能正麵回答我......”朱軍思索了片刻，抬頭看向王燁，語氣凝重的問道。</P>
“你說。”</P>
“枯骨之塔是不是想染指雨林地區？”</P>
“啊？”王燁一愣，隨即便笑了。</P>
他一個枯骨之塔的叛徒，哪知道枯骨之塔要不要進軍雨林地區啊！</P>
不過，王燁現在也明白了朱軍的擔憂。</P>
“這麼和你說吧，枯骨之塔的人，現在恨不得把我吊在柱子上，活活燒死......”</P>
他這次來雨林地區稱王稱霸，跟枯骨之塔那是一點毛線關係都沒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