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從自己人那兒知道，王明權有可能是被沙紅剛親手處理了之後，並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給任何人，包括小卓他都沒說。因為阿哲覺得，自己隻要沒有親眼看見這個事兒，那就不能瞎做判斷，不然很可能會引起沙紅剛和劉小軍之間的矛盾；其次即使這事兒是真的，阿哲也想看看沙紅剛的反應，看他會不會主動跟林軍交代這個問題。</p>

……</p>

深夜，江邊。</p>

當刑警調查取證結束，拉著王明權的屍體離開後，那一台接一台的汽車，碾壓著路上的積雪，緩緩開了過來。</p>

緊跟著，劉小軍，丹哥，耿浩，範勇，小宏，包括滿北伐那邊的兄弟，小銳等三十多號人，全部都從車內走了下來。</p>

“你慢點。”耿浩扶著劉小軍勸了一句。</p>

劉小軍重傷在身，肩上披著棉襖，在眾人攙扶下，順著大壩的緩坡走到了江邊。</p>

北風冷冽，夾著晶瑩的雪花，宛若刀子一般吹在眾人臉上，冷的刺骨。眾人無言的看著剛剛有些要融化的江麵，無聲的從車內拿出紙錢，花圈，白酒，蠟燭。</p>

“哈！”</p>

小兄弟們搓著手掌取暖，用幾個半人高的鐵桶開始燃燒著冥幣。當燃燒過後的紙屑灰燼，順著北風亂吹，劉小軍看著江麵打撈王明權時砸開的冰窟窿時，內心悲痛萬分。</p>

如果說林軍值得信賴的人，是為了融府已兩鬢斑白的天叔，是在南蘇丹永遠不能回國的於亮，是一直為融府沒有怨言做著後勤工作的方圓和張小樂，那麼對於劉小軍來說，他自己的肱骨之臣，就是耿浩，範勇，小宏，王明權。</p>

這些人可能有的是為了利益而來，但最終留下的原因卻是出於情感。劉小軍站在江邊，不知為何，腦中突然崩出他和王明權開車去跟郭禿子等人喝酒時的場景。</p>

那一天，二人聊了很多，也是那一天，王明權跟劉小軍說：“不管多難，你不攆我，我就不走……要等我真累了，想離開了，我會先跟你說。”</p>

這一句既認真又有些玩笑意味的話，將永遠藏在小軍心裡，伴隨著無奈和愧疚，陪他走完一生。</p>

“……弟，對不起啊，哥沒能把他給你救回來！”林軍長歎一聲，內心情感很複雜的低頭說了一句。</p>

他很心疼劉小軍，更能體會小軍心裡的無奈和酸楚，因為從某種意義來講，他們現在乾的是一樣的活兒。其實當初在融府是否返回H市的決策上，他和劉小軍麵臨的壓力是一樣的，有人反對，也有人讚同……</p>

如果乾好了，反對的人自然不會說什麼；可是如果乾不好，那決策者內心的壓力和愧疚，將是短時間內很難調整過來的。</p>

王明權曾經也反對劉小軍回到H市，但當劉小軍做出決定的時候，他還是選擇了留下，義無反顧的幫助劉小軍實現目標，直到被人捅死，扔到寒冷刺骨的冰窟窿裡……</p>

“哥，你知道我多希望，明權出事兒之後賣了我嗎？！”劉小軍眼中含淚，眉頭緊皺的敘述道：“他沒有一點對不起我，而我虧欠他的，一生都沒機會還了……！”</p>

林軍無言。</p>

“他被抓了，我就知道他很難回來了，但我還是等，等事情出現哪怕一點點轉機，我都會義無反顧的去救他……！”劉小軍聲音沙啞，低著腦袋搖頭呢喃道：“……沒機會了，沒了……！”</p>

話音落，二人望著江麵，陷入沉默。</p>

……</p>

與此同時。</p>

長C。</p>

張世峰看著方圓，輕聲問道：“浙J那邊沒了個兄弟？”</p>

“小忠跟你說的？”方圓抽著煙問道。</p>

“嗯。”張世峰點了點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