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氣候宜人，即便正值三九，太陽出來也有十多度。</P>
和煦的陽光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就像三女一樣，李青靠在躺椅上悠閒自在，愜意無比。</P>
侯府很大，庭院兩旁栽種著果樹，其中有兩棵最大，一棵是棗樹，另一棵也是棗樹。</P>
李青放下右腿，而後左腿搭在右腿上，重新換了個二郎腿姿勢，感歎道：“還是過年好，不用乾活，淨享福了。”</P>
話音剛落，一個丫鬟匆匆趕來，微施一禮，“老爺，家裡來客了。”</P>
“涼國公還是曹國公，亦或是毛指揮使？”李青抿了口茶。</P>
“回老爺，是昨日那位女客。”</P>
“噗……”</P>
茶水噴出拋物線，映著陽光成了彩虹狀，李青急道，“去告訴她，我不在家。”</P>
丫鬟囁嚅道：“老爺，女客已經進院了。”</P>
“那我躲……”話說到一半，就見穆卓兒背著手，一跳一跳地走來，李青打發丫鬟下去，起身乾笑道，“昨日剛聚過，穆卓兒公主怎麼……這麼有閒啊？”</P>
穆卓兒奇怪道，“不是你說改日再喝的嗎？”</P>
你是真不客氣啊……李青頓感頭大，這娘們兒咋就聽不懂客套話呢？</P>
“嗬嗬……裡麵請。”李青笑容發苦，暗罵：“大過年的，這叫什麼事兒啊？”</P>
穆卓兒笑道，“回去後我想了想，不是我喝不過你，而是我喝不慣你們漢人的酒，今兒我帶了馬奶酒來，我們一決雌雄。”</P>
李青無語，這還用決？</P>
片刻後，四個小丫鬟抬著兩大壇酒走了進來，“老爺，酒放哪兒呀？”</P>
“……放客堂吧！”李青麵無表情，心裡直呼：要老命了。</P>
上次和朱棣招安乃兒不花時，他就喝過馬奶酒，怎麼說呢，如果可以，他寧願喝刷鍋水。</P>
元人的酒，他是真喝不慣。</P>
兩刻鐘後，下酒菜上齊，穆卓兒英姿颯爽的舉起酒碗，“來乾來乾。”</P>
“……”</P>
李青捏著鼻子喝了一碗，馬奶酒的餘味刺激著味蕾，彆提多難受了。</P>
“再來！”</P>
“……好。”</P>
李青倍感折磨，猶勝昨日，昨兒隻是心理折磨，今兒是身心折磨，偏偏還不能攆人，找誰說理去。</P>
哪有女子，大過年跑男人家拚酒的啊？</P>
李青滿腹怨言，表麵應承。</P>
半個時辰後，他是真吃不消了，不是醉了，而是消受不起馬奶酒。</P>
“穆卓兒公主當真海量，在下甘拜下風，自愧不如。”</P>
“你分明沒醉，咱們繼續喝。”穆卓兒不滿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P>
李青頭皮發麻：天呐，誰來救救我！</P>
許是祈禱起了效果，紅袖匆匆進來，施禮道：“老爺來客了，來人是魏國公府的大公子。”</P>
“好，來的好……咳咳，快請進來。”李青如蒙大赦，喜得有些語無倫次。</P>
紅袖一臉古怪，訥訥道，“老爺，讓男客進後院，怕是…不合禮數吧？”</P>
“啊對對對。”李青點頭，裝作一副倍感遺憾模樣，“穆卓兒公主，今日不巧，你看這……”</P>
“沒事兒，我和你一起過去，等見完了客，咱們再回來繼續。”</P>
“……好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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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P>
徐輝祖正在焦急等待著，見李青到來，連忙拱手道：“永青侯，在下有禮了。”</P>
“徐公子少禮。”李青抱拳還禮，“不知徐公子……？”</P>
徐輝祖抱拳道：“冒昧叨擾，實乃有緊要事，家父身體抱恙，聽聞永青侯醫術通神，還請侯爺辛苦一趟。”</P>
“好，請徐公子帶路。”李青果斷答應，就算沒有穆卓兒，他也無法拒絕。</P>
說著，回頭朝穆卓兒道，“抱歉，今日實在有事，改日，改日哈。”</P>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眼前這位可是聽不懂客套話的啊！</P>
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想多了，誰大年初一跑彆人家喝酒，這不是有毛病嗎？</P>
穆卓兒也沒說什麼，“行，你忙你的，我改日再來。”</P>
李青鬆了口氣，轉頭朝徐輝祖道，“徐公子，請。”</P>
“永青侯請。”</P>
府門外，馬車已經備好。</P>
二人剛上馬車坐下，車夫就立即揮鞭趕馬，疾馳而去。</P>
一見這架勢，李青就知道徐達這次病的不輕，“徐公子，魏國公是患了何病？”</P>
“背疽！”徐輝祖歎道：“老毛病了，一直反反複複，沒有根治過，入秋時發作過一次，被太醫診治後逐漸好轉，這次發作…比上次還要嚴重。”</P>
其實，他也沒對李青報太大希望，隻是想再努力一把。</P>
這時代的背疽無異於癌症，但凡得上，除了剛開始有治愈的可能，否則萬難治愈。</P>
李青緩緩點頭，過了年就是洪武十八年了，他隱約記得徐達好像就是洪武十八年去世的，他之所以記得這個，都是影視劇的功勞。</P>
上麵演的是，徐達背疽發作，不得進食葷腥，朱元璋卻特意賜了他燒鵝，結果徐達吃後第二天就去世了。</P>
當時他不懂，還真以為是這麼回事，可來到大明，跟著師父張邋遢學藝十年，他明白這根本就是在扯淡。</P>
背疽要忌葷腥不假，燒鵝是發物也不假，但吃燒鵝隻會對病情恢複有些影響，根本吃不死人。</P>
燒鵝隻是食物，不是毒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