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撥開頭顱上散亂的長發，仔細瞅了一眼，微微點頭。</P>

“認出來啦？”李青問。</P>

“沒有。”朱棣搖頭，“朕也沒見過馬哈木的樣子，哪裡知曉這是不是？”</P>

這時，三個渾身是血的千戶走上了望台，抱拳行禮：“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瓦剌首領馬哈木已經伏誅，皇上功績銘震寰宇……”</P>

如此拍馬屁的大好時機，他們自然不會錯過，雖然馬哈木不是他們殺的，但永青侯吃肉，他們還是能喝湯的。</P>

當時他們就在李青附近，十分確定李青所斬之人就是馬哈木！</P>

朱棣聽到這話，又仔細瞅了瞅馬哈木，旋即，又望向正前方戰場，那裡，瓦剌大軍已經亂作一團。</P>

種種情勢，都證明這顆頭顱的主人，正是馬哈木！</P>

朱棣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起初低笑，很快放聲大笑，“好，好啊……！”</P>

此一戰，大破瓦剌，斬瓦剌首領馬哈木，可謂是功德圓滿，朱棣自然開心。</P>

“李青，你是怎麼在萬軍叢中乾掉馬哈木的？”</P>

“皇上，永青侯會飛！”一個機靈的千戶搶答。</P>

另外兩個千戶立即跟上，繪聲繪色道：“當時情況緊急，隻見永青侯沉聲暴喝：馬哈木納命來，接著，身體淩空而起，快速飛向馬哈木……”</P>

你們不去說書，真是可惜了……李青無語，這還是第一手消息，要是這麼傳下去，過上幾手，自己還不得成大羅金仙轉世啊？</P>

“皇上，沒他們說的那麼玄乎。”李青解釋道，“我那是跳。”</P>

“永青侯何須自謙，人哪能跳那麼遠？”千戶還在為李青造勢。</P>

“……閉嘴！”李青滿臉黑線，“人哪有會飛的啊，本侯又不是鳥。”</P>

“哈哈……”朱棣難得幽默，“候鳥也是鳥啊！”</P>

李青：“……”</P>

朱棣失笑擺手，朝三個千戶道，“你們先退下吧，回去後，朕自會論功行賞。”</P>

“末將告退。”三個千戶滿臉喜氣，目的達到，不再逗留。</P>

待他們離開，朱棣收斂笑意，半開玩笑道，“李青你似乎很排斥，彆人說你是仙人，是在顧忌朕嗎？”</P>

李青暗歎，成仙長生對帝王的誘惑太大，朱棣也不能免俗。</P>

雖然他極力掩飾，但眼神深處的渴望，李青又豈會看不出來。</P>

“臣不是排斥。”李青認真道，“成仙長生本就不存在，是人杜撰出來的東西，臣是怕皇上沉迷修仙小道，而失了天下大道。”</P>

頓了頓，李青輕歎：“古往今來，多少帝王尋長生，可有一人成功嗎？</P>

便是那橫掃六國的千古一帝，也未能尋得長生，足以說明長生並不存在。”</P>

朱棣眼神中希冀，逐漸黯淡，良久，方才歎道：“是啊，世人哪有不死的啊，縱是九五之尊的天子，也不過一介凡人罷了，何談長生？”</P>

“皇上英明。”李青拱了拱手，“皇上萬歲。”</P>

“萬歲？”朱棣苦笑，“莫說萬歲，百歲朕也難以企及啊！”</P>

多年的征戰，讓他的身體嚴重透支，邁入知命之年後，狀態更是嚴重下滑。</P>

李青安慰道，“其實從某種意義來說，皇上未必不能長生。”</P>

“什麼意思？”</P>

“如秦皇、漢武，他們不都長生了嗎？”李青笑道，“他們身雖死，但依舊在，活在青青史冊，活在世人心中，便是再過上千年，他們依舊‘活著’。</P>

皇上修大典、通運河、平定草原……煌煌功績，定能千秋萬世，永垂不朽……”</P>

巴拉巴拉……</P>

這一頓大餅，給朱棣整得心花怒放。</P>

“說的好！”朱棣精神大振，目泛精芒，“他們隻知永樂好大喜功，勞民傷財，但他們豈知朕的苦心，一群目光短淺之輩罷了，後人會理解永樂，千秋萬世的百姓會知道朕，理解朕！”</P>

李青合時宜的拍了記馬屁，“聖明無過皇上！”</P>

“哈哈哈……”</P>

……</P>

戰鬥依舊在繼續，但已經沒起初那般激烈了，打了這麼久，將士們早已疲憊。</P>

瓦剌軍損失慘重，被明軍分割戰場後，他們隻能各自為戰，根本無法形成有效反擊，頹勢越來越重，戰鬥欲望越來越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