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庸關外，豔陽天。</P>

七月份的天，正是一年之內最炎熱的時候，李青真氣加身，寒暑不侵，其他人就不一樣了，個個汗流浹背。</P>

於謙灌了口酒，欣賞著大草原上特有的風景，雖然辛苦，但樂在其中。</P>

這回，他做足了準備——近百斤酒。</P>

一天喝一斤，也夠喝上一百天，足足花了他一個月的俸祿。</P>

反正軍中管飯，不用擔心餓肚子，這也是於謙敢這麼花錢的原因。</P>

一日行軍，傍晚時分，大軍駐紮下來。</P>

帥營。</P>

朱棣一邊吃著冰鎮西瓜，一邊埋怨：“要不是那群人從中作梗，何至於在這季節出兵，說不定都打完回來了。”</P>

“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P>

“免禮。”朱棣開口，抬頭後才發現李青還沒走到跟前，沒好氣道：“不免了。”</P>

“啊哈哈……”李青岔開話題，“皇上，這瓜甜不甜啊？”</P>

“不甜，苦的。”朱棣咬了一大口。</P>

李青狐疑道：“我不信。”</P>

“愛信不信。”朱棣才不上當，“找朕什麼事兒？”</P>

“皇上，這天太熱了。”李青苦笑，“不僅人受不了，馬也受不了，就連驢也有些扛不住；</P>

一日兩日還好，長此以往下去，勢必會對戰力造成影響，水的消耗也挺大，這些原因導致行軍並不快。”</P>

“你是想說，在夜間行軍？”</P>

“要不說皇上英明呢。”李青拍馬屁道，“晚上草原上特彆涼快，可以節約大量水資源，士兵們的負荷也會大大減輕。”</P>

朱棣眉頭微皺：“晚上行軍的確更為舒適，不過，晚上的視線太差了，有月光還好，要是遇上陰天，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哪有那麼多火把照明？”</P>

“這還在其次，更要命的是，軍中但凡營嘯，都是在夜間發生。”朱棣麵露隱憂。</P>

李青卻笑道：“皇上多慮了，營嘯的幾率太小了，而且都是在士兵們心理壓力巨大的條件下，才有可能發生；</P>

皇上連續數次北伐，次次大勝，皇上威望如日中天，士兵們又怎會有心理壓力呢？”</P>

“這倒也是。”朱棣輕輕點頭，“行吧，那就改為晚上行軍，弄一支照明隊，確保行軍路線不會產生偏移……對了，火把夠用嗎？”</P>

“皇上放心，這個臣早就想到了。”李青笑道，“桐油、秸繩備了許多，絕對夠用。”</P>

朱棣滿意笑笑，“不錯，不枉當了那麼多年監軍。”</P>

“……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李青滿臉黑線。</P>

“哈哈……”朱棣大笑：“你這廝還真是…唉……！”</P>

他忽然有些感慨，仰臉歎道：“如今，老和尚走後，也就隻有你敢這麼跟朕說話，孤家寡人啊……真是孤獨，還好，總算是有個人可以說知心話，可以做朋友……”</P>

“喀嚓喀嚓……”</P>

朱棣轉頭，隻見李青正吃得津津有味，且每塊西瓜都咬了一口。</P>

“皇上你接著說。”李青又咬了一口西瓜，感歎道：“西瓜真好吃，又涼又甜。”</P>

“滾——！”</P>

“你看你，咋還生氣了呢。”李青咕噥：“不就是個瓜嗎？”</P>

“趕緊的，朕一刻也不想見你。”朱棣氣壞了：我擱這兒感慨憶往昔呢，你擱這兒吃瓜？</P>

“這就滾。”李青臉皮相當厚，把西瓜打包帶走了。</P>

朱棣憤懣了一陣兒，忽地又笑了，“這家夥……”</P>

~</P>

“喏，剛從冰塊上取出來的，趁涼，快嘗嘗。”李青遞上一塊缺一口的西瓜。</P>

於謙不自禁，咽了咽口水：這西瓜咋少了一口？</P>

“不少一口我也拿不出來。”李青翻了個白眼兒，“你吃不吃？”</P>

“吃。”於謙果斷接過，大暑的天來上一塊兒冰鎮西瓜，多是一件美事啊！</P>

這兩年的相處，兩人的關係越發親近，於謙對李青，親切遠大於尊敬。</P>

“尚書大人，你怎麼知道我想的什麼啊？”於謙咬了口西瓜，滿臉享受。</P>

李青好笑道：“你都寫臉上了，我要是再看不出來，不是白活數十年？”</P>

“呃嗬嗬…有那麼明顯嗎？”於謙訕笑。</P>

……</P>

蒙古包。</P>

“王，明軍來了。”阿魯台表情嚴肅。</P>

“人馬多少？”</P>

“這就不知道了。”阿魯台訕訕道，“居庸關附近的探子，在發現大量明軍出城的時候，就立即趕了回來，具體人數不知道，不過探子看到黃羅傘蓋了，想來那位老皇帝又親征了。”</P>

頓了頓，遲疑道：“王，如今我們實力暴漲，但末將以為……仍不是大明的對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