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花紅柳綠。</P>

貓冬的三女結束了冬眠，在庭院裡下棋聽曲兒，她們已經彈不動了，都是李青在彈。</P>

以前三女彈琴他聽曲，現在整個反過來了。</P>

李青指尖紛飛，撩撥著五弦琴，溫淳的音符歡快地迸發，滋養身心。</P>

一曲奏罷，三女從沉醉中回過神，笑吟吟道：“先生的琴技之高超，世間鮮有人能及呢。”</P>

“那是，”李青一臉得意，“不說絕無僅有，能達到我這高度的，也不過二三。”</P>

紅袖問：“先生要去北伐了是嗎？”</P>

“嗯，這是最後一次了。”李青輕聲說，“等我回來，咱們就回金陵，不再過問朝中事宜。”</P>

“好。”紅袖笑著點頭。</P>

婉靈、憐香亦是喜上眉梢。</P>

其實她們並不喜歡北平，隻因北平有先生在。</P>

……</P>

七日後。</P>

大軍出居庸關。</P>

這次出兵不算多，算上運送補給的士兵共十七萬，作戰兵五萬出頭。</P>

朱瞻基和朱棣一樣，是個多疑的帝王，但他沒朱棣的命好，沒有好大兒監國，於是把蹇義、夏原吉、楊士奇等人，一股腦全帶上了。</P>

美其名曰是為了帶他們長見識，實則就是防止他們背著自己搞事情。</P>

朱瞻基都快三十了，還是沒兒子，不得不有所防備。</P>

儲君未立，國本不穩。</P>

~</P>

正值水草豐美之際，行軍並不算太辛苦。</P>

無垠的草原，湛藍的天空，潔白的雲朵，令人心曠神怡，尤其是一股風來，青青草浪波瀾起伏，蔚為壯觀。</P>

蹇義、夏原吉幾人還是頭一次領略此等風光，皆一臉欣然，詩興大發。</P>

李青懶得聽他們聒噪，往馬背上一躺，雙耳不聞外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P>

楊士奇瞧著得趣兒，他也效仿李青，結果卻從馬上摔下來，差點被馬蹄踩斷肋骨，再也不敢學了。</P>

行軍是枯燥的，這些個文臣沒幾天就從欣欣然，變成病懨懨，整日耷拉著腦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P>

龍輦隻有朱瞻基能坐，馬車一輛沒有，隻能騎馬。</P>

不過，讀書人腦袋瓜子就是靈活，楊榮厚著臉皮在糧運車上一趴，倒也舒坦自在。</P>

其他人有樣學樣，一個個跟大爺似的。</P>

他們這些人都不年輕了，說是老頭子也不為過，朱瞻基沒上綱上線的計較，有時自己騎馬時，還會把龍輦讓給他們乘坐。</P>

這可把一群老家夥感動的不輕。</P>

一個小小的舉動，朱瞻基便扭轉了自己在他們心中的形象。</P>

李青對朱瞻基的帝王心術相當滿意：朱瞻基真是做皇帝材料。</P>

他對龍輦並不感冒，他都坐膩了。</P>

相比之下，他更喜歡真皮座椅，全景天窗，無死角的領略草原風光。</P>

傍晚，安營紮寨。</P>

帥營。</P>

朱瞻基命人送來酒肉，跟李青吃喝。</P>

“時間過得真快，記得我第一次隨大軍出征的時候才十六歲，如今卻臨近而立之年。”朱瞻基感慨。</P>

李青深有同感：“是挺快的，記得我第一次隨軍出征，是跟太宗一起，那時他比你還年輕許多，二十出頭的年紀……”</P>

巴拉巴拉……</P>

朱瞻基無語，完全插不上話。</P>

逼格瞬間升上去了，顯得他很幼稚。</P>

吃喝過後，朱瞻基問：“我估計這場仗很難打起來，你有沒有妙計？”</P>

“嗬嗬…你著相了。”李青伸了伸懶腰，“我們來不是打仗，而是展示武力，讓草原上的諸部落知道，大明新皇也是個善戰的武皇帝，從而在心理上，削弱他們的侵略欲望。”</P>

李青抿了口酒，“正所謂：攻城為下，攻心為上；戰爭的本質是為了達到目的，能不動刀兵達到目的，才是上上之選。”</P>

“我明白。”朱瞻基遺憾道，“不過要是能打個漂亮的大勝仗，那才是功德圓滿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