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娘娘賞賜。”有奶便是娘，王振姿態更低了。</P>

孫氏很享受彆人的卑躬屈膝，大概是她對婆婆、丈夫卑躬屈膝久了。</P>

她笑著說：“好好乾，賞賜少不了你。”</P>

“奴婢會好好乾的。”王振點頭，“娘娘還有吩咐嗎？”</P>

“密切關注大事小情。”</P>

王振拱了拱手，“奴婢告退。”</P>

孫氏輕輕頷首，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P>

鎮兒明兒就要視朝了，今晚定會宿在後宮，我得去坤寧宮候著，她怎麼趕，我都不走……孫氏打定主意，見已臨近傍晚，起身整理了下儀表，前去坤寧宮。</P>

坤寧宮。</P>

張皇太後正在看奏疏，內閣都票擬好了，隻要她點頭就能施行，但她也不敢懈怠，不把把關，時間久了，內閣恐會懈怠，甚至乾出損公肥私的事兒。</P>

她不年輕了，都快六十了，接下這個擔子，生理、心理都倍感疲倦。</P>

“兒臣妾參見母後。”</P>

突兀的聲音響起，張皇太後這才發現孫氏來了，累出火來的她當下就撂了臉子，“未經請示就貿然闖入，懂不懂規矩？”</P>

“兒臣妾下次注意。”孫氏陪著小心，“母後辛苦，兒臣妾擔憂母後身體。”</P>

“少假惺惺了。”張氏哼道：“來什麼事兒？要是看望本宮，這就可以回去了，本宮且活呢。”</P>

“……兒臣妾想見見鎮兒。”</P>

“他不在。”</P>

話剛落音，小朱祁鎮就喜滋滋地跑了進來。</P>

“鎮兒。”孫氏疾步上前，一把抱起兒子，“讓母後看看鎮兒你長高了沒。”</P>

小朱祁鎮見母後、皇奶奶都在，心中歡喜，笑得很開心。</P>

張皇太後卻不開心，她就見不得孫氏這麼親近孫子，尤其是兒子臨終前還囑咐，要防著孫氏。</P>

她上前一把搶過孫子，淡淡道：“見也見了，你可以走了。”</P>

孫氏心中有氣，臉上卻不敢表現分毫，可憐道：“母後，兒臣妾好久沒見鎮兒了。”</P>

“本宮要和鎮兒處理國事。”張氏冷冷的看著她，“怎麼，你想插手國家政務？”</P>

這麼一大頂帽子扣下來，孫氏哪裡敢接，縱心有不甘，也不得不離開。</P>

且等鎮兒登基，走著瞧，登基大典之後本宮就是太後了……孫氏沉著臉離去。</P>

小朱祁鎮見最親近的兩人吵架，心裡很難過，“皇奶奶，您能不能彆吵母後呀？”</P>

“奶奶……”望著孫子那可憐的模樣，張皇太後終是不忍，溫聲道：“以後奶奶儘量。”</P>

“謝謝皇奶奶。”</P>

“跟奶奶用得著說這個嗎？”張皇太後捏了捏他的臉，“鎮兒你明兒就要上朝了，奶奶教你些朝堂的禮節……”</P>

……</P>

次日。</P>

天不亮，提前收到消息的群臣就聚集在奉天殿。</P>

左等右等，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太後，太子才來。</P>

群臣行禮參拜：“臣等參見皇太後、太子殿下，皇太後千歲，太子殿下千歲……！”</P>

“眾卿平身。”</P>

小朱祁鎮坐在龍椅上，腳都夠不到地，看著有些不倫不類。</P>

“謝太子殿下。”群臣起身。</P>

張皇太後立在龍椅旁，冷聲道：“以後行禮，要把太子放在前麵。”</P>

群臣見馬屁沒拍到，立即拱手稱是。</P>

張皇太後臉色這才緩和了些，看了孫子一眼。</P>

小朱祁鎮昨夜排練過，當即道：“眾卿可有本奏？”</P>

“臣有本奏。”張輔跨前一步，朗聲道，“啟稟太子、太後，關外局勢不穩，韃靼、瓦剌一戰，瓦剌元氣大傷，實力大不如前；</P>

若無大明的援助，他們恐難持久，一旦韃靼吞並瓦剌，那草原便統一了，屆時大明邊關將無寧日。”</P>

吏部尚書郭璡出班，“草原少了一個部落，對大明是好事，再者，少了一個瓦剌，大明就無寧日了，國公危言聳聽了吧？”</P>

張輔斜睨了他一眼，心道：“娘的，你小子算是到頭了。”</P>

他看向張皇太後，認真道：“瓦剌被滅，其他部落根本不是韃靼對手，望太後三思。”</P>

“臣以為，英國公太過小題大做了。”禮部侍郎出班，“我大明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乾嘛要援助瓦剌？”</P>

“臣附議。”工部尚書出班。</P>

“臣也附議。”</P>

於謙見這架勢，當下就火了，剛要出班，張皇太後先開口了。</P>

沒有任何商量餘地聲音響起：“援助瓦剌，此事無需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