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大明公主的悲哀(1 / 2)

朱婉清沒睡多久,就又給疼醒了,看著自己血肉模糊小手,她又疼又怕。</P>

“爹爹,我是不是殘廢了呀?”</P>

“……還好。”朱祁鎮看著那鮮紅的小手,不禁閃過濃濃心疼,但很快他又堅毅起來,“婉清,爹爹問你,你很想做公主嗎?”</P>

“不敢了,我不敢了。”她搖晃著腦袋,驚懼未平。</P>

朱祁鎮溫聲道:“說出心中所想即可,你李叔不在。”</P>

朱婉清舉目四望,見李青真的不在,這才放心:“想,公主多威風啊,可以住好大好大的房子,誰見了不得彎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P>

她帶著美好憧憬,巴拉巴拉……</P>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朱祁鎮苦笑,“彆說公主了,就是皇帝也沒辦法如此,你太天真了。”</P>

頓了頓,“誠然,公主身份很尊貴,但你可知這光鮮背後的代價?”</P>

“做公主還有代價?”朱婉清驚詫,“天潢貴胄誒,能有什麼代價?享福的代價?”</P>

“……小錢,你告訴她。”</P>

錢氏歎了口氣,道:“公主是尊貴,有很多人卑躬屈膝,儘心伺候,但一切光鮮都在嫁人前,一旦嫁了人,苦日子才算開始!”</P>

“這是為什麼呀?”</P>

“因為……”錢氏看了夫君一眼。</P>

朱祁鎮接過話,“大明公主一般到了適婚的年紀,朝廷會安排選駙馬,但為防止外戚乾政,公主的夫君不能考取功名,更不能步入仕途;</P>

換句話說,除了開國那會兒,後來的大明公主,嫁的都是…寒門子弟,換言之,都是歪瓜裂棗。”</P>

朱祁鎮歎道:“閨女呀,大明公主看似珍貴,實則……說難聽點兒,心中有抱負的男子,都不會看上公主,因為娶了公主,就意味著從此和仕途無緣。”</P>

“駙馬那麼大的官兒,都沒人願意做嗎?”朱婉清不信。</P>

“官是挺大,可有什麼用呢?”朱祁鎮輕歎,“沒有任何實權,除了照常領朝廷發放的定額俸祿,無任何油水可撈,且還不能納妾,更無法休妻,嫖妓都是大罪。”</P>

錢氏補充:“這倒也罷了,公主即便嫁了人,也隻能住在自己府邸,不能和公婆住一起,亦不能和駙馬住一起,兩口子見一麵,都跟過年似的,唉……”</P>

朱祁鎮點頭:“以上種種,導致有身份,有地位,有學識,有抱負的俊才,都不願意做駙馬,因為,這對他們來說是一種煎熬。”</P>

“對駙馬來說如此,對公主來說又何嘗不是呢?”錢氏歎道,“皇家女子要為天下做表率,不能拋頭露麵,隻能整日待在府邸,連夫君都不能輕易相見,那樣的人生何嘗不是一種酷刑?”</P>

朱婉清不解:“為什麼不能住一起?”</P>

“因為公主是高貴的。”朱祁鎮說,“駙馬和公主相見,要經過女官同意才行,這是規矩。”</P>

“皇帝怎麼會定下如此規矩呢?”朱婉清費解:“那可是他閨女呀,他怎麼忍心女兒過這麼苦?”</P>

朱祁鎮笑笑:“如果爹爹還是皇帝,爹爹也忍心,對皇帝來說,莫說女兒,兒子也是可以委屈的,甚至犧牲、舍棄。”</P>

朱婉清臉一白,她能感覺的出,爹爹並非嚇唬她,“為,為什麼啊?”</P>

“在皇帝眼中,隻有兩樣東西最為重要。”朱祁鎮眼睛微眯,“一個是江山,一個是皇權,除此之外皆不重要。”</P>

小丫頭不甘心:“女兒也不重要?”</P>

“不重要!”朱祁鎮淡淡道,“莫把自己太當回事兒,爹爹寵你是因為爹爹是朱老爺,若爹爹是朱皇帝,嗬嗬。”</P>

“爹爹才不是這樣的人呢。”小丫頭帶著哭腔說,習慣了有恃無恐,突然沒了儀仗,讓她很慌。</P>

“娘親,爹爹他不會這樣,對吧?”小姑娘淚眼婆娑的求證。</P>

錢氏隻是苦笑,坦白說,皇後也就那回事兒,她是運氣好,遇到了深情的朱祁鎮,若換個人,也不過一受氣包,生育工具罷了。</P>

可即便如此,在強勢的孫太後麵前,她一樣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甚至都被人暗中加害。</P>

這就是皇家的無情。</P>

那座金碧輝煌的皇宮,說白了,就是權力場,身在權力漩渦,又有誰能獨善其身?</P>

豈是一個‘難’字能夠表述?</P>

小丫頭見娘親如此,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爹爹,我不要做公主了,咱們就在這兒住吧?”</P>

她無法想象,以後離開爹娘,且還不能見大哥哥的日子,會是怎樣的煎熬。</P>

比李叔抽她都要難受!</P>

“爹爹,你……你想回去嗎?”</P>

朱祁鎮搖搖頭,溫聲道:“爹爹隻想做你的爹爹,不想做你的父皇。”</P>

頓了下,臉色嚴肅起來:“這件事萬不可讓彆人知道,誰也不能告訴,包括你那什麼大哥哥,不然我們一家都要倒黴。”</P>

錢氏認真補充:“輕則,囚禁至死,重則…意外身亡!”</P>

“啊?”朱婉清驚詫的長大嘴巴,訥訥道:“皇帝要殺我們一家?”</P>

她果然聰明,一下就明白過來,且抓住重點,卻也有些不敢置信:“爹爹,你不是皇帝大哥嗎?”</P>

“同父異母的大哥而已。”朱祁鎮淡淡道,“即便是親兄弟,事關皇位,人家也不會手下留情。”</P>

“那我們豈不是……時刻都會有被人殺的可能?”她害怕極了。</P>

朱祁鎮道:“隻要你不大嘴巴,我們便不會被發現,你李叔會保下我們;</P>

還有,不要有什麼優越性,咱們隻是來投奔人家的,以後彆再刁蠻任性了,沒人有義務慣著你,切記!”</P>

“是,女兒……記住了。”小姑娘訥訥點頭,強烈的落差感,以及恐懼,讓她一時間難以接受,傷心極了。</P>

朱祁鎮歎了口氣,道:“小錢,你勸勸這孩子,我去走走。”</P>

“嗯,好。”錢氏點頭答應,將女兒摟在懷中,“婉清,你彆怪你李叔,要不是他,就沒有咱們一家,是他孤身闖千軍萬馬中,曆經苦難才把你爹帶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