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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轉了個彎兒，剛脫離群臣視線便停了下來。</P>

“侯爺，這位老爺，下車吧。”小太監轉過頭，解釋道，“馬車不能再前行了，兩位自行過去吧。”</P>

“知道了。”李青答應一聲，起身道，“到了，我們下去吧。”</P>

“嗯……好。”朱高煦點頭，年邁的身體有些顫抖，數次起身卻都未能成功。</P>

他太激動了。</P>

李青扶著他，悄悄渡了股真氣過去，朱高煦緩緩平靜下來，身體湧出幾分力氣。</P>

下了馬車，他駐足觀望，滄桑的眸子愈發渾濁，一股風來，迷了眼……</P>

良久，他緩緩呼了口氣，啞聲道：“走吧。”</P>

一路來到祠堂口，兩人這才駐足。</P>

小恒子見到二人，轉過身向裡麵稟告，得到回應後，立即驅散錦衣衛，然後快步上前，</P>

諂笑道：“侯爺，漢王爺，皇上讓你們進去。”</P>

朱高煦一怔。</P>

李青也頗覺詫異，沒想到朱祁鈺竟捅破了窗戶紙，儘管小恒子是其絕對心腹，但這種事少一個人知道總歸是好的，除非……</P>

“兩位爺，皇上已經等了好一陣兒了，莫讓皇上久等。”小恒子提醒。</P>

“好。”李青停下思緒，朝朱高煦道，“我們進去吧。”</P>

“嗯……”</P>

朱高煦情緒很激動，走路有些不穩，李青想扶他一下，卻被朱高煦擺手拒絕。</P>

見狀，李青沒有再堅持，與他平行，踏進祠堂。</P>

朱祁鈺跪坐在蒲團上，麵向靈牌，並未因二人進來而改換動作，也沒有說話。</P>

他指了指供桌上的香，又指了指一旁的兩個蒲團。</P>

二人也沒說話，上前取過香點燃，插在靈牌香爐中。</P>

正牆上懸掛著朱棣的畫像，很威嚴，卻也因太過注重描繪帝王威勢，從而少了幾分寫實，和本人並不十分相像。</P>

一股微風吹進來，畫像小幅度擺動，朱高煦怔怔望著，紅了眼眶。</P>

“老頭兒，我回來了……”</P>

朱棣也說不了話，更不會打罵他，隻是威嚴的看著他。</P>

風停了，威嚴的畫像還在小幅度晃動，或許……他在為兒子回來而欣喜、激動、慰藉……</P>

李青拍了拍朱高煦肩膀，轉過身，輕聲道：“皇上，我們先出去吧。”</P>

朱祁鈺略帶遲疑地看了眼朱高煦，李青輕點下巴，示意無事。</P>

朱祁鈺不再猶豫，緩緩站起身，與李青一起，走出祠堂。</P>

“老頭兒啊，你當初真選了我，大明也不會差到哪兒去……”朱高煦癡癡說著，“我在交趾，還不是乾得有模有樣？</P>

沒讓我坐在那個位置上，你怎又知道我乾不好？</P>

你呀，你錯了，你選錯人了，那小狼崽子乾得不錯，可他兒子實在差勁兒，哪裡及得上我，換我打那一仗……”</P>

“老頭兒，你知道嗎，麓川之戰能大勝，我起著很大作用，才不是那孫子的功勞呢。”他很是得意。</P>

接著，又抱怨道：“老頭兒，我這輩子算是被你給坑慘了，彆人都是兒坑爹，你可倒好……”</P>

“你說說，哪有你這麼當爹的？”他還有些許怨氣。</P>

“老頭兒……”望著那逐漸靜止的畫像，他喉嚨像是被堵住了，再說不出抱怨的話。</P>

情緒如潮水般洶湧而來，他再也繃不住，全麵潰堤……</P>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