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雲？”</P>

李青愣了下，臉上不耐頃刻間消弭，“來了。”</P>

打開門，王守仁出現在眼前。</P>

許久不見，他看起來成熟了些，穩重了些，不複當初那般跳脫，卻也並未‘洗心革麵’。</P>

“走，進屋說。”</P>

李青請他進院兒，重新拴上門。</P>

來到客堂，</P>

分賓主坐下。</P>

王守仁看著桌上的酒肉，笑嗬嗬道：“我來的可真巧啊！”</P>

“可不是嗎，等著，我去再取個酒碗過來。”李青去東廚取來碗，“什麼時候回來的啊？”</P>

王守仁接過，解下酒封斟酒，“昨兒下午才到，剛睡醒就來碰碰運氣，沒想到先生你真在。”</P>

頓了下，“先生，我有兒子了。”</P>

“哦，恭喜恭喜。”李青舉起酒碗，“為這個，也得乾一碗。”</P>

“多虧了先生。”王守仁也舉起酒碗，碰了下，一飲而儘，抹了把嘴，撕下一隻雞腿就開始吃，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P>

李青倒也不在意，他習慣了都。</P>

“怎麼趕在這個時候回來啊，這天寒地凍的孩子也跟著遭罪。”</P>

“沒辦法，我爹非要我回來，說是想我這個兒子、想他的孫子了。”王守仁苦笑，“當父親的想兒子了，想孫子了，我能咋辦？”</P>

李青點頭：“一路還好吧？”</P>

“還好，孩子哭鬨了些，倒也沒冷著，凍著。”王守仁點頭，“隻是拙荊有些著涼，很輕微，不過既然先生你回來了，就幫忙給開副藥吧，彆的郎中我信不過。”</P>

“那你得把她帶來，哪能不見病人就開藥的啊？”</P>

“嗯，成。”王守仁點點頭，抱起酒壇斟酒，“聽我父親說，皇上如今有了皇嗣，這其中先生居功至偉，想來，皇上重賞你了吧。”</P>

“我也是剛回來，你昨兒來，都見不到我。”李青歎道，“他是有這個打算，不過我不想要，說真的，在朝當官我都當膩了，左右無外乎就那些事兒，讓人心煩。”</P>

“先生這話就違心了，你要嫌煩，就不會有今日你我重逢的局麵了。”王守仁笑著說。</P>

“你這是在拍馬屁嗎？”李青哈哈一笑，接著，正色道：“不過，不瞞你說，我在野能更好發揮。”</P>

頓了頓，“不說這個了，去年鄉試你參加了吧？”</P>

“嗯。”</P>

“如何？”</P>

“僥幸中舉。”王守仁自嘲道：“我父親也對我有了好臉色。”</P>

“好好努力，以你的天資，中進士板上釘釘。”李青鼓勵。</P>

“這個說不好，大明人傑地靈，能人眾多，我能僥幸中舉，未必能僥幸中進士。”</P>

李青笑道：“彆人不好說，你我是知道的，真就第一次不中，第二次也會中，你有這個實力，我也對你有信心。”</P>

“嗬嗬……彆人以不登第為恥，我以不登第卻為之懊惱為恥。”王守仁平和的說。</P>

李青：“……”</P>

這廝有些時候跳脫頑劣如孩童，可有時候卻老成的不像話，跟個哲人似的，想反駁他，都做不到。</P>

“喝酒吧。”</P>

“唉，好。”</P>

…</P>

午時末，王守仁告辭，稱他剛回來需要好好休息，明日再來拜訪。</P>

李青確實挺疲累的，吃飽喝足，便睡下了。</P>

再次醒來時，已是次日清晨。</P>

~</P>

長樂宮。</P>

朱見深早早起床，一睜眼就去偏殿找大孫兒，剛出內殿就撞上了宸妃……不，現在是邵貴妃了。</P>

“小邵，怎麼這麼早啊？”朱見深有些意外，繼而壞笑道，“今晚彆走了。”</P>

邵貴妃扭捏了下，點點頭：“是。”</P>

頓了頓，“太上皇，臣妾有事想與你說。”</P>

“有話就說唄，乾嘛扭扭捏捏。”朱見深耐著性子，對邵貴妃，他喜愛之餘，也有些愧疚，容忍度自然高了許多。</P>

邵貴妃：“佑杬也老大不小了，臣妾覺得……是不是得給他娶個王妃啊？”</P>

“嗯…佑杬確實到了談婚的時候了。”朱見深不急著看大孫了，“你有什麼想法？”</P>

“臣妾能有什麼想法啊？”邵貴妃陪著小心，“臣妾身居深宮，對什麼都不了解，還是得勞太上皇費心。”</P>

“哎？不用如此顧慮重重，有什麼想法說就好了。”朱見深道，“你是佑杬的親娘，有權為他挑媳婦兒。”</P>

邵貴妃心動，卻仍有些顧忌，遲疑道：“這…好嗎？”</P>

“沒什麼不好的。”朱見深道，“回頭我跟佑樘說一下，到時你也把把關，嗯……年前是不趕趟了，過了年吧，年後就籌備佑杬的婚事。”</P>

“哎，謝太上皇。”邵貴妃歡喜，溢於言表。</P>

朱見深失笑：“這有什麼好謝的啊，我是佑杬的父親，便是普通百姓家，為兒子娶媳婦兒都是當爹的應儘的責任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