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當王守仁是謙虛。</P>
“伯安兄下午不進宮了？”</P>
“嗯，今天下午沒課。”王守仁點頭，朝門口揚聲道，“管家，讓東廚準備些酒菜來。”</P>
…</P>
一見如故。</P>
兩人性格都有不喜世俗屬性，又有李青這個樞紐，對彼此並無陌生人的戒備心理，才幾杯酒下肚，二人的話匣子就打開了。</P>
聊科舉，聊人生……</P>
唐伯虎才情高，王守仁追求高，兩人都是那種有些傲的性格，在旁人眼中，他們是狂妄自大，在彼此眼中，卻如逢知己。</P>
酒逢知己千杯少。</P>
兩人越聊越投機，酒也一杯一杯的喝，愣是從半晌午喝到了申時末。</P>
王華從衙門回來，聽說家裡來了客人，便過來打個招呼，又聞是唐伯虎，頓時也來了興致，加入進來。</P>
王華狀元出身，自是對名震江南的大才子頗感興趣，唐伯虎秀才第一，舉人第一，雖未進士及第，卻也隻差這次科舉了；</P>
且他已不再是毛頭小子，近三十歲的他，又經曆大起大落，談吐當然不凡，尤其是放下拘束後，更顯得卓爾不群！</P>
聊文章，聊詩詞……</P>
王守仁都插不上話。</P>
~</P>
臨近傍晚，唐伯虎告辭。</P>
父親送他至門口，又聊了陣兒，雙方才分開。</P>
王華道：“小雲，你是怎麼認識這名震江南的大才子的啊？”</P>
“我整日皇宮家裡兩頭跑，哪有時間認識他啊？”王守仁道，“唐伯虎跟李先生是好友，是引薦的唐伯虎。”</P>
“李青？”</P>
“嗯。”</P>
王華沉吟道：“說起來，這個李神醫還真是不凡，性格雖古怪了些，卻非常人。”</P>
頓了下，玩笑道：“咱大明朝有兩個叫李青的人，都在廟堂大放異彩，為父當初還想過，他能做那第三人呢。”</P>
有沒有可能，前兩個李青也是他？王守仁腹誹了句，打趣道：</P>
“爹啊，不是非要在廟堂，才能有作為！”</P>
“嗯…，也是，做個救死扶傷的醫生也挺好。”王華輕輕點頭，繼而臉一沉，哼道：“春闈在即，你小子給我打起精神，這次再考不中，可彆怪我不客氣了，瞧瞧人家唐伯虎……”</P>
好嘛，繼楊慎之後，又一彆人家的孩子……王守仁苦笑連連，“啊對對對……”</P>
~</P>
藍色風暴終於停歇，大明水師再次啟航，向著滿剌加進發……</P>
十餘日後，艦船緩緩停下，往海岸線靠攏。</P>
然，還沒拋錨，就遇見了一小波海上勢力，數十艘炮船一處島嶼後方繞行駛來，頗有種海盜意味。</P>
不過，來得快，去的更急。</P>
再見識到大明水師艦群後，他們屁都不敢放，嗷嗷叫著遠離，瞧著著實好笑。</P>
由於遠超打擊範圍，且對方如此識時務，李宏也不願節外生枝，準備著先把生意做了。</P>
李青倒也沒有說什麼，隻是找來朱婉清，詢問海上貿易的安全問題。</P>
“李叔，海上行船沒有一帆風順的，路上總會遇到惡勢力，絕大數情況下，都是破財免災。”朱婉清解釋，“這些人也守規矩，收了好處，便也不再為難。”</P>
頓了下，“不過近幾年，海上這些惡勢力好像換了一波，要價也凶了點。”</P>
李青微微皺眉：“怎麼不早說？”</P>
朱婉清委屈：“李叔你在忙工商業發展，宏哥在打擊走私，且這跟你們要做的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我隻是不想你們憂心。”</P>
“好吧。”李青歎了口氣，問：“你對這些海盜可有了解？”</P>
“有一些，但不多。”朱婉清想了想，道：“記得前年吧，咱們家有一艘商船遇到了他們，當然，可能不是同一波勢力；那夥人的船上都裝備了大炮，且十分了得，比咱們大明的還厲害……”</P>
“當然，極大可能是夥計們怕擔責，故意那般說的。”朱婉清道，“那一次，咱們家的那艘商船，被劫走了一小半商品。”</P>
朱婉清道：“做生意嘛，難免會遇到各種麻煩，我總不能因為自家商船被劫，就讓宏哥來找回場子吧？</P>
水師是大明的水師，可不是咱李家的水師，所幸也沒多少錢，就沒跟你們說。”</P>
李青緩緩點頭：“這次來的水手之中，可有經曆過那次被劫的人？”</P>
“沒有。”朱婉清搖頭，“我吃不準是否真實，且也怕不嚴肅處理，後麵人會生出監守自盜之心，便把那些人開除了。”</P>
“……好吧！”李青遺憾，卻不好挑朱婉清毛病。</P>
想了想，問：“你覺得，會不會是滿剌加人乾的？”</P>
朱婉清回憶了下，搖頭道：“據那些人的描述，好像並不是，我也感覺即便被劫是實情，也多半不是滿剌加人乾的，嗯…，他們大概率不敢；</P>
這一點，從在滿剌加開的店鋪未遭受洗劫，也能看出他們對大明還是有敬畏心的。”</P>
李青緩緩點頭，眼眸微眯：“上了岸，得好好查查這股惡勢力，大明的商船豈能人人劫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