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為李青感到不值，亦或說不公，遺憾道：“甚至都沒人知道你做了這麼多。”</P>

“我說的是感情，你說的家國大義，怎可混為一談？再說……</P>

唉，我與你不一樣，我有使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隻求無愧於心。”李青嗓音平和，帶著疲倦，“我若是本地人，萬不會如此，而我得悉了結果，自然要做出改變。”</P>

“我又聽不懂了。”唐伯虎苦笑，問：“那你改變了嗎？”</P>

“改變了，改變了許多。”李青欣然中透著一絲遺憾，“可有些事卻無法做出改變，不過，總體我還是滿意的，相信……天不薄我。”</P>

“這些我聽不懂，不過，我覺得你大可不必如此，你又不欠誰。”唐伯虎能感覺的出李青的疲憊，以及內心深處孤獨，道：“你大可縱情享樂，品味紅塵絢爛。”</P>

“嗬嗬……這話不止你一個人說過，我的親人朋友都說過這話，如果我當初不下山，或許會安心做個道士，可惜……沒有如果。”</P>

“哈哈……”</P>

“你笑什麼？”李青莫名其妙。</P>

“笑你啊！”唐伯虎好笑，“即便在山上，你也會看山下的風景，不存在不下山這種情況。”</P>

李青無言以對。</P>

“興許你說的對，這大概是我的必選項，隻是……苦了你了。”</P>

“我有什麼好苦的啊？”唐伯虎搖頭，“今我名揚天下，如今更是來了海外，怕是百年之後，依舊有人記得我，甚至史書上都會有記載，世間之人誰不想如此？</P>

倒是你，你這樣默默無聞，才讓人憐。”</P>

唐伯虎欽佩道：“你才是一無所求，一心為國為民，我遠無法跟你比。”</P>

“這話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李青好笑，“說正事吧，我們在此地要多待一段時間。”</P>

“多久？”</P>

“半年左右吧。”李青道，“交趾距大明近，且受漢文化影響很深，這裡最易發揚漢文化，也最能發揮你這個大明星的華彩。”</P>

他笑道：“咱們不趕時間，更久些也沒什麼，先把這吃透再去下一個地方。”</P>

“這倒是，貪多嚼不爛嘛。”唐伯虎欣然接受。</P>

交趾會說漢話的多，且這裡人長相跟大明也沒什麼區彆，在這裡……跟在大明的區彆不大。</P>

且這都中秋了，這裡仍是燥熱難當，想來，冬天亦會暖和不少。</P>

當初落魄，他最難捱的時光就是冬日，也最是怕冷。</P>

在這過冬，他自然樂得接受。</P>

不多時，酒菜上桌。</P>

都是大明菜，酒也是大明的米酒，雖比不上金陵高檔酒樓的味道，卻也沒差太多。</P>

一路奔波，幾乎沒好好吃過飯，唐伯虎立時大快朵頤，一邊讚道：</P>

“這交趾王，對漢文化還真是推崇啊，連府上的廚子都把漢人菜係做的這般好。”</P>

“可不咋地，本來就是漢……呃，好像到了他這代不純了。”李青咕噥一句，也是風卷殘雲。</P>

…</P>

吃過飯，兩人飲茶閒聊，一邊等朱祁錦回來。</P>

申時初，朱祁錦匆匆趕回，見真是李青來了，他開心得飛起。</P>

“先生可算是來了，來人，備酒宴。”說著，他注意到唐伯虎，問，“這位是……？”</P>

李青介紹道：“他叫唐寅，字伯虎，江南四大才子之首！”</P>

“見過王爺。”唐伯虎起身一揖。</P>

交趾王是交趾的王，可不是大明的王，自不用行大禮。</P>

朱祁錦上下打量了眼唐伯虎，緩緩點頭：“你就是唐伯虎啊，果然是一頭白發。”</P>

“王爺聽說過在下？”唐伯虎驚詫。</P>

李青亦是欣喜，這說明造勢非常成功。</P>

“嗬嗬……也是才知道不久。”朱祁錦笑笑，道：“既是先生的朋友，自也是本王的貴客，今日勞你們久等，待會兒本王罰酒三杯。”</P>

唐伯虎知道人家是給李青麵子，跟他沒半毛錢關係，隻是捎帶手帶上他，訕訕道：</P>

“哪裡哪裡，在下剛來交趾，一時間還有些不適應，王爺與先生暢飲便是。”</P>

“這樣啊……”朱祁錦點點頭，道：“管家，給唐大才子準備一間上好廂房。”</P>

“是王爺。”管事上前，“唐公子請。”</P>

“嗯，多謝王爺款待，先生，伯虎先去歇息了。”</P>

“嗯，去歇著吧，一路你也累夠嗆。”李青目送他出了客堂，這才把看向朱祁錦，哼道：“沒再漲價吧？”</P>

“天地良心，一文錢都沒漲！”朱祁錦悶悶道，“說起來，之前還有些小賺了，現在利潤越來越低……該漲漲價了。”</P>

“彆得了便宜還賣乖，現在交趾經濟都被帶動起來了。”李青哼哼道，“做活的人多了，流入的白銀也多了，你賺大發了都，少得了便宜還賣乖。”</P>

“……好吧。”朱祁錦無言，情況確實如此。</P>

“先生這次來，不是專程為我調養吧？”</P>

“嗯……怎麼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