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P>

“比如拖欠宗祿，發一部分欠一部分。”李青正色道，“藩王不滿祿，滿祿無永額！”</P>

藩王不滿祿，滿祿無永額……朱厚照默默重複了遍，讚道：“妙啊，實在是妙！”</P>

李青補充：“這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萬不可一下截留太多，一點一點來，鈍刀子割肉，他們雖有怨言，也不至於急眼。”</P>

頓了頓，嚴肅道：“你需記著，任何動既得利益者的舉措，都要謹而慎行，萬不可操之過急！”</P>

朱厚照點頭，突然恍然笑道：“敢情搞了半天，還是折中大法啊！”</P>

“非也。”李青正色道，“折中隻是手段，卻不是方法，眼下之所以適合拿出來，主要原因是可以把太上皇病倒的誘因，栽贓在藩王身上，若無這個引子，單靠折中萬萬行不通。”</P>

見他情緒低落，李青寬慰道：“這事兒不能怪在你身上，你父皇身體本就不好，沒有這件事也會因其他事誘發。”</P>

“嗯…，朕明白了。”朱厚照心中難過，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任性。</P>

默了良久，他緩緩起身，道：“朕去靜靜，你請便吧。”</P>

走了兩步，又頓住，轉頭道：“父皇龍體全仰仗你了，多上上心。”</P>

“你放心，我已製定好了第一階段的治療，過幾日就正式開始。”</P>

“嗯…。”朱厚照點點頭，步子剛邁開卻又止住，從懷裡取出一塊牙牌，上前道，“這個給你，可自由進出宮。”</P>

頓了下，“這東宮你皆可去得，包括朕的寢殿，皇宮……亦可去禦書房。”</P>

“禦書房現在不宜去。”李青輕笑道，“一步登天本就令人側目，還是先低調點為好，有話在這兒說就是了，你若覺得可以在我這兒學到東西，大可直接問，我這人向來大度且大方，不記仇，亦不會藏私。”</P>

朱厚照瞪了他一眼，哼道：“喝你的茶吧。”</P>

說罷，沉著臉離去。</P>

李青把玩著牙牌，輕輕笑了……</P>

總算是初步搞定了小家夥兒，嗯……比想象的要輕鬆一些。</P>

小小厚照……拿捏！</P>

…</P>

李青沒有再接再厲，上趕著不是買賣，先讓朱厚照消化了再說。</P>

他轉而投入了醫治朱佑樘的工作中……</P>

中秋的京師，中午還好，清晨、晚上已有了涼意，還未深秋，草木且也綠意蔥蔥，秋菊綻放，香氣撲鼻，可許是心境的原因，諸藩王卻都有種蕭索的感覺。</P>

眼下，十王府滿滿當當，天下藩王儘數彙集於此。</P>

誰又能想到……來的時候好好的，回不去了。</P>

朝廷沒治他們的罪，卻也沒說翻篇了，就這麼一直吊著他們，既不懲處，也不放人。</P>

懸而不決，最是煎熬，諸藩王都瘦了。</P>

寧王朱宸濠卻不在此列，他似乎習慣了，該吃吃，該喝喝，啥事不往心裡擱，非但沒瘦，反而還胖了些，逐漸有恢複昔日巔峰的趨勢。</P>

罪魁禍首如此逍遙快活，可把諸王氣夠嗆！</P>

尤其是後來的藩王，他們壓根兒就不知發生了什麼，接了皇帝詔書便匆匆進京，然，剛一來，就得知了弘治病倒，諸王有不可推卸的責任。</P>

可他們……剛來啊！</P>

更讓他們絕望又氣憤的是，朝廷似乎並不打算放過他們。</P>

好吃好喝好招待，也不說治罪，就是不讓走。</P>

“娘的，乾脆把他綁了，帶到皇上……不，太上皇跟前治罪算球！”一藩王脾氣爆，說話的同時就想動手。</P>

朱宸濠自覺犯了眾怒，警惕心超強，見狀調頭就跑，一邊嚷嚷：</P>

“本王也有苦衷啊！”</P>

“苦你大爺……！”</P>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朱宸濠大呼小叫，很快引來了諸多奴婢。</P>

諸王隻好悻悻放棄。</P>

眼瞅著八月十五了，往年這個時候……闔家團圓吃月餅，賞月飲酒睡嬌妃，何等逍遙快活？</P>

可如今呢？</P>

“不行，本王忍不了了，殺人不過頭點地，總得有個說法吧？”</P>

“靖王莫衝動。”諸王怕事態進一步升級忙拉住他。</P>

有人出主意道，“興王跟皇……太上皇關係最好，不若讓他去探探口風。”</P>

諸王找到了還有心情讀書的朱佑杬，動之以理，曉之以情……</P>

朱佑杬倒沒推脫，爽快應下諸王所請，回來隻說了一句話：</P>

“太上皇說了，中秋擺宴，諸王都要赴宴。”</P>

不是……還擺宴？諸王一臉懷疑人生。</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