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治，有延續弘治之意，這也是楊廷和乃至群臣的期許。</P>

於李青而言，也樂意接受這樣的局麵。</P>

成化一朝就夠折騰了，幸賴間錯開來，弘治以懷柔寬仁禦下，今正德折騰的更凶，大明也確實需要一個穩重一點的皇帝。</P>

一直慣著不成，一直折騰也不成，就這樣一個激進，一個穩重，輪番換著來……最好不過。</P>

洪武、永樂兩朝的高壓之下，險些把人搞得精神崩潰，多賴仁宣緩衝，這才得以沒出現係統性風險。</P>

這汪水不可能清，也清不了，這點李青早已明白，所以，他隻想在保持不那麼渾濁的情況下，把事做好。</P>

近些年來，幾乎事事順遂，想來…，許是我苦了那麼多年，開始轉運了……李青如此想著，心情舒展了不少。</P>

對朱厚照，客觀評價，雖激進過甚，卻也著實做了不少實事，總體而言，李青還是滿意的。</P>

藩王納稅、宗祿永額、平定北方……都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之事，於大明影響深遠。</P>

李青轉頭瞥了廂房一眼，自語道：“算了，就當是對他的獎勵吧。”</P>

朱厚照不讓他省心，卻也讓他討厭不起來。</P>

彆看他總是一副臭臉，其實……還是有那麼點喜歡的。</P>

…</P>

日上三竿，朱厚照幽幽醒來，洗了個熱水澡，睡了個囫圇覺，這些時日消耗的精氣神全都回來了。</P>

朱厚照還年輕，才剛剛三十的他，正是當打之年。</P>

一想到餘生不用再操心這，操心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他就開心的一批。</P>

“李青，李青……”</P>

朱厚照嚷嚷了幾聲，卻沒聽到回應，這才起床……</P>

洗漱了下，朱厚照精神抖擻，接著，肚子開始咕咕叫，餓的眼都綠了。</P>

奔向東廚，卻隻見李青吃剩下的燒雞。雞腿、雞翅……全不見，就剩一些雞肋，且還冷冰冰、硬邦邦……</P>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啊！”朱厚照嘖嘖，不過在腸胃瘋狂蠕動的催促下，他終是乾了沒出息的事……</P>

香，太香了。</P>

朱厚照也顧不上嫌棄是李青吃剩下的，連李青沒啃乾淨的雞腿，他都重新啃了一遍……</P>

然，還是餓。</P>

翻箱倒櫃半晌，卻沒再找出能吃的東西。</P>

“這混賬真是懶得可以，會做飯也不開夥……”朱厚照罵了句，來到院門口，卻見門從外麵鎖上了，無奈歎了口氣，回了客堂……</P>

中午。</P>

李青吃飽喝足回來了。</P>

“張永去準備了，今夜咱們就離開京師。”</P>

朱厚照點點頭，道：“那個……我好餓，你去弄些吃的吧。”</P>

“東廚有小半隻燒雞，你去墊墊。”</P>

“墊了，不管用。”朱厚照苦著一張臉，討好道，“要不你給我做頓飯吧？不行，去酒樓買一些現成的也可以。”</P>

“一頓不吃餓不死。”</P>

“可餓得我發慌。”</P>

“……等著。”李青無奈歎了口氣，“你待在家裡不要走動，我很快回來。”</P>

朱厚照狂點頭：“好。”</P>

僅半刻鐘，李青便又回來了，從袖筒裡取出兩張餅，“喏，吃吧！”</P>

“就，就這？”朱厚照不爽，“你讓我吃這個？”</P>

“褪去了龍袍，你還是皇帝啊？”李青譏諷，“你不是羨慕百姓的生活嗎，這回讓你體驗個夠。”</P>

“我……”</P>

“吃不吃？不吃這都沒有！”</P>

“……”朱厚照抬手接過，咬了一口覺得硬，又去端來一碗溫水泡著吃。</P>

餅子很瓷實，兩個下肚他終於有了飽腹感，朱厚照好奇問道：“百姓家就隻能吃這個？”</P>

“那倒也不是。”李青說道，“百姓生活品質提高了不少，逢年過節能吃回肉，平時也都能吃飽，應季的蔬菜也都能吃上，可也僅此而已。”</P>

朱厚照歎道：“朝廷蛀蟲太多了，這偌大的盛世，到頭來百姓隻能分到些湯湯水水。”</P>

李青沉吟了下，道：“這麼說也不全對。不僅是官員，還有地主、富紳……，他們截留了許多，加上百姓基數過大……總之，想達到全民富庶，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P>

朱厚照緩緩點頭，“這個……就有勞你了。”</P>

“？”李青臉都黑了，“你覺不覺得，你這話很欠揍？”</P>

“啊哈哈……”朱厚照乾笑道，“煩的話……可以當我放屁。誰讓你是傳家寶呢？”</P>

李青：“……”